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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心里默默评判,她和苏余真的一点儿也不像。苏余美丽高贵,因为自小受到苏夫人的熏陶,能歌善舞,还精通许多乐器,最值得人称道的就是那一手钢琴,堪比专业大师的水准。为人处世上,她八面玲珑,谈吐落落大方,出席各种交际的场合没有一位夫人太太不夸的,就是一个标准的千金大小姐。而苏年,听说她养父母家里条件很普通,从小也没什么机会学习特长,勉强称得上不错的应该就是这些年练出来的厨艺,但显然这好像也并不是什么能拿出来展示的好本领。交际应酬就更不用提,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觥筹交错甚至原本还有些内向的人,忽然被丢进名利场,只能是处处露怯,屡屡碰壁,在各色异样的眼光里慢慢自我封闭。可如果她从小就养在苏家呢?他脑海里冷不丁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其实生长环境,几乎能完全造就一个人,所以,到底是谁抢了谁的幸福呢?他脑海里闪过苏余哭诉时泪眼婆娑的脸庞,忽然觉得有点迷茫。等苏年把糕点做好,正好赶上金太太临时来苏家拜访。这会儿苏夫人还在陪倪子傲看新上映的儿童影片没出来,她就先一个人在花厅里慢条斯理地品茶,神色漫不经心,美目流转之间又透着一股子倨傲,正是苏年最害怕打交道的那一类人。可她母亲不在,按理说这个时候,她确实应该先上前应酬一下,才符合礼数。于是苏年握紧了小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想了想,又把自己刚刚烤好的小点心也拿了一些出来,用精致的欧式小盘子装好,然后端着它小心地朝花厅走去。“金太太,不好意思啊,我母亲一会儿就到,您可以先用些茶点。”她脸上是温婉的笑,不再怯生生的,说的话也很得体,和从前相比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是苏家二小姐呀,”金太太容光焕发的脸上挤出一个亲切的笑,见苏年走过来,身子端坐着连动也不动,等她小心地把茶点轻轻放到她面前,才把手捂在唇边,嗔怪道:“哎哟,这怎么还亲自把点心端上来了,你呀,就是心善,佣人的活儿也要抢着做。”苏年咬了咬唇,她也不傻,这话里满满的不友善还不至于听不出来,但还是态度温和地解释道:“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您可以尝尝看。”“真的啊?那可真不错。要我说啊,你也不必事事都和你jiejie看齐,比不上就算了,现在什么烘焙师、甜点师,不是很吃香吗?”她嘴里状似好心语重心长地说着劝解的话,眼里那点子嘲讽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你放心,将来你要是开了店,我也会来捧场的。”倪子寒就这么远远地看着,曾经听过好多次的话再次在脑中蓦然响起。“你们家子清真是好得让人没话说,做事情也挑不出一点毛病。这个子寒呢——”说话的人啧了一声,语气变得有点暧昧,“倒也是挺有本事的,演艺圈也混,金融圈也混,听说前段日子还包了个赛车场是吧?”“哈哈哈,他大概有自己的规划吧,没准儿他就是新兴产业的风向标呢!”他看着苏年听了一耳朵的嘲讽,好不容易才鼓足的劲儿在一瞬间就被戳破,又变得安静又怯弱,眼神逐渐黯淡,却也只在旁边乖乖地站着不知道反驳。他一下子攥紧了拳头,心里不知怎么就有点上火,一阵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他大步走过去,修长挺拔的身材在移动的时候总有震慑人心的气势,面上又带着和寻常截然不同的冷意,叫人不自觉心里一紧。“金太太,”俊美的青年微微勾了勾唇角,时常放电的桃花眼里此时尽是讽刺,轻笑着低声问她:“不知道您先生那个项目近来运转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他十分戏谑地把语调拖长,然后在金太太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里身子微微前倾,轻慢地接着道:“帮个小忙?”圈子里谁不知道金先生是金家最不成器的小儿子,做什么赔什么,能力不行气性还大,总是一意孤行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生活作风还不太好。金太太如今这尖酸刻薄,动不动就刺人几句的性子,估计也和这些年冷嘲热讽听多了有不小的关系。最近金先生又接了个宠物养护的项目,投入了大量积蓄仍旧没有一点起色,夫妻俩天天吵架,倪子寒说这话简直是在戳她肺管子。“我看您那点儿钱呢,还是先想想怎么弥补您先生的亏空,就不必替我嫂子cao心了。”他也同样很好心地提醒她,随后长臂一伸,直接拿走金太太面前的小碟子。“她亲手做的糕点,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尝一尝的。”“欸你——”金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她那些夹枪带棍的话,也就只能对着苏年逞逞威风,料定她只会一个人默默忍受,可对着倪子寒是决计行不通的。这位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真闹大了她绝没有好果子吃,只得把气咽回肚子里,心里憋屈极了。“先失陪了。”他冰冷一笑,见苏年还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眉毛一拧,抬手便捉住她纤细的手腕,直接就把人拽走了。“你是蠢是不是?”看见她怯弱的样子倪子寒就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平时对她好好先生的那副样子也装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地说:“一上来就是这种态度,这种人你何必跟她客气。又不是哪里得罪她了,说话阴阳怪气的,也就是看你好欺负!”“可能还真有。”她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了句。“你说真的?嗬,这倒新鲜了,”他嗤笑一声,就她这样的性子,打掉牙也只会往肚子里咽,居然还有本事能得罪别人。他拿起茶杯抿了口茶,一脸好奇:“说来听听。”她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道:“就是有一回,金太太戴了条项链,说是她先生买的,那坠子上镶的宝石百年难得一见。我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该夸她了,就说,金太太您戴了这项链,看上去比之前漂亮多了。结果她听了一点儿都不高兴……”倪子寒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他怎么忘了这个人天生有噎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脑袋里幻想了下金太太听到这话以后的反应,自己先乐了,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人家原来不好看吗?”“当然不是啊,原来也漂亮,现在更漂亮,有哪里不对呢?”她苦恼地皱起眉头,很不理解的样子。“可你说得太夸张了。”他一脸无语。“不夸张一点,怎么体现出项链的作用大呢?”她声音听起来委委屈屈的,“金太太拿着它逢人便说,不就是想炫耀这条项链吗?”说的居然还有几分道理,倪子寒默默地想,然后赶紧甩了甩头,觉得自己也被她带傻了,摆了摆手道:“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