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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因为捡那口锅瞎寻思,再给她家扔下,所以宁可啥都不要,也不冒风险。”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马老太在旁边眼神闪了闪,心想:晓得了晓得了,要是自家也出了这事儿,我保证也不瞎捡还不中嘛。东西装好,队伍又开始加快出村,往村外的荒地赶路,恨不得离这个村远远的。走了大概五里地远,宋福生喊,不用吹喇叭了。王婆子情不自禁回头看那个村落,又双手合十拜一拜,在心里求道:“刚才有缘遇到的那几人,我王家不是有意打扰你们,铁锅更不是要故意砸烂脸。留下的棉被,就当留给你们盖了,让你们暖暖和和离开。留口锅给你们到那头煮饭用,另外,牛也留下了,给你们到那头开路。只求你们,别缠我家。”后半夜两点多,人最困的时间,可这行人却依旧走在漆黑的路上。钱米寿紧紧搂住宋福生的脖子,困的头一点一点,但他就是不睡。每当困得小脑袋浮在宋福生的肩上,又能激灵一下醒了。不仅米寿,家家娃子都这样。因为,小孩子们经了那村后,满心满眼都是对黑夜的恐惧,不敢闭眼,怕闭眼爹娘没了,怕就剩下自己一人。因为那个村里,就有好多死的小孩子。死人弃孩,孩子没爹没娘了,活活渴死饿死。第一百零六章四更(为月票300+)早上五点左右,宋茯苓躺在地上,下面什么也没铺,防潮垫都没拿出来就等不及了。头发里插着干枯的稻草,累的眼睛直勾勾看天。前两天,宋茯苓有一阵走着走着觉得,连着走了那么久,认为这就是她的极限。前天,她走的有一阵感觉缺氧,热的喘不过气。她认为,噢,这才是她的极限,再走下去,她一定会死的。今天,宋茯苓躺在那,心想:错了,今天才是她的极限。她竟然能走一天一宿,可把她牛逼坏了,而且以为会累死,但很奇怪的是,没死。就像宋茯苓心里想的那样,其实所有人都是在挑战极限。所有人也都和宋茯苓一样,觉得真的要承受不住,指定会做不到时,竟然还能为了活下去,开发无限潜力。高屠户对瘫坐在地上的宋福生说:“小三子,我家的,里正家的,白日里在路上杀的那两头牛rou,我闻了,有点要坏。现在烤了吃?”田喜发也告诉宋福生:“三弟,咱中午停下杀的骡子和大伯家的牛,也有许多剩rou,这又过了一宿,那更是要放不住了。”队伍里另一家姓宋的老爷子,抽抽着脸过来汇报道:“福生啊,知会你一声,我家那头牛挺不住了。是现在杀,还是怎么整,你给拿个主意,怎么都中。”高屠户闻言,一咬牙坦白道:“小三子,其实我家另两头牛也眼瞅着要咽气。”宋福生看向欲言又止赶过来的牛掌柜,他心里明白,看来自家剩的那两头骡子也是奄奄一息,用草料吊命的状态。是啊,从昨下午开始就不给牲口们喂水了,能不死嘛。但问题是,都杀了,就一天五顿的吃,大伙也吃不了啊。“杀,免得走着走着忽然倒下,耽误功夫。全杀,挑好rou留,挑好rou吃。路上有坏的嗖的就给它扔了。”高屠户嗓子干咽了下,杀牲口是个力气活,其实他已经没有劲儿了,而且嗓子眼痒痒的疼。“牛掌柜,给高屠户倒碗酒。”宋福生挥手打断高屠户的拒绝,又扯嗓门冲大伙喊道:“从现在开始,水,只能留给孩子们喝。我家有几坛酒,咱大人们就喝这个,每人吃过rou后,润润口。”“福生,不中!”宋里正闻言强撑起身子,又对大家喊道:“眼下歇着不能喝,待会儿歇够上路前再喝,喝完得给我顶一路,那就是你们一天的水。”这得亏是古代的酒,粮食纯酿没几度,难怪武松打虎前喝那么多碗,难怪古人经常喝酒解渴。宋茯苓心想:这要是现代的白酒,还得越喝越渴呢,根本不顶用。宋福生无可无不可地应道:“那好,谁渴到不行了,再过来管我要。”其实现在就都不行了,尤其一会儿吃干巴巴的烤rou,一个个嗓子早就冒了烟。有好几个妇女拽住孩子扒饭碗的手,直劝道:“一口就中,不能喝了,剩下水得给弟弟meimei。”孩子们:“娘,我渴。”宋福生躺在媳妇旁边。钱佩英小声提醒道:“我说,一会儿歇够再出发,要是往前走,走半天还没水,那你就,恩?”宋福生:“恩。”那能咋办,那就进空间呗,弄出水往外拿。最起码一人一天一碗水能吊住命。他就不信了,吊住命后,星夜兼程,还能一直没水!第一百零七章五更(为游雪打赏万币+1)对比着睡,对比着吃,对比着喝。宋茯苓全靠对比着,在咬牙坚持。对比着睡方面:她睡不醒,歇不够,想崩溃地吼,我都走了一天一宿了,能不能让我休息超过五小时直直腿,话到嘴边咽下去,她就看别人。桃花姐、大丫二丫姐,宋金宝,奶那么大岁数,却比她歇的少多了,因为她们得干活,她却噗通躺下就睡。包括感冒还没好利索的米寿,那么点儿的娃困顿到走路直晃,连句怨言也没有,她又怎会坚持不住。对比着吃方面:宋茯苓抢下她奶手上的烤rou,咬一口,干巴巴的,没盐。她低头咬自己的,就觉得,没脸说咽不下去烤牛rou。对比着喝方面,那就更没脸挑剔了。先不说她家空间有水,她爹恨不得缺米寿缺自己的,都没舍得缺她口喝的,更不用提她奶还一遍遍偷摸问她:怎不要水喝?还悄悄告诉她,说奶背着大伙留了一小坛子水,他们以为那是咱家腌菜坛子,其实里头装的是水,我给扣个盖子。我没上交给大伙分,这小坛子水是留给你们几个小的,你别告诉你爹。宋茯苓听完当即在马老太面前就落了泪,她差点不管不顾宋福生的嘱咐,差点拧开壶盖给她奶来一壶盖饮料。结果就在她心情激荡时,马老太一扭头走了,走时还嘀嘀咕咕道:“还成,还有眼泪,我还以为你得渴到尿不出尿了呐,那你不用喝,那水得留着。”你看,不去回想现代,不去和自己的以前比,只和眼下这伙人对比,是不是就会很知足。宋福生找到宋茯苓,打开女儿的双肩包从里面拿出消炎药。拿完紧握在手里,看向女儿道:“四壮,他救了米寿的命,及时送信件,也等于是变相救了咱一家三口的命。他是给咱家打工的,一路任劳任怨,想必也可能会给咱家出一辈子力。天热,他伤口感染,有点烧了,不能眼瞅着,我?唉!”宋福生没说完就拿着消炎药离开。宋茯苓看着她爸的背影笑了下。她知道,老爸刚才给她解释的那一套,其实是在说给他自己听,是在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