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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个活宝……千万藏好了,别让外人看见。” “二爷还用你教?” 武二郎赶紧把水龙头掖到怀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了个哈哈,“今儿个天不错啊,二爷出去散散步!” 左彤芝盈盈起身,“二爷,奴家和你一起去可好?” 武二大方地说道:“行啊!” 众人各自出门,整个大厅只剩下寥寥数人,惠远闭目体养,小紫在逗雪雪,徐大忽悠冻得不轻,蹲在火堆旁打死也不挪窝。萧遥逸四处溜躂着在看酒店的布局,在他身后,一个少女跟着他的步伐亦步亦趋,却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程宗扬没有询问宁素事情经过,不过看了昨日的经过,也用不着多问。她师傅已死,只剩下孤零零一人在这太泉古阵中,如果没有小狐狸,也许昨晚就自尽了。萧遥逸未必对她有什么动心之处,只不过出于基本的道义施以援手,往后怎么解决,就让小狐狸自己想辙好了。 天色越来越阴沉,看来又要落雪。程宗扬从背包中取出一根炭条,一边回想着昨日的路程,一边在地上画着。六朝的毛笔自己始终用不惯,更懒得带墨锭和砚台,于是专门烧了几根炭条,用来在路途中写写画画。 太泉古阵进来是郊区,穿过一条隧道,进入建有核子电站的工业区。所谓第三层,是将市区和工业区隔开的绿化区。从石阵传送进来之后,有些人在郊区,有些人在隧道口,有些人甚至直接出现在绿化区,由此可以推断,这三层是位于一个平面之上。 第四层的奈何桥是抵达太泉古阵核心区域的必经之路,也是道关口。而迷魂桥应该是整个太泉古阵的交通中枢。第五层的垃圾处理厂不用理会,六至九层自己还没来得及寻找,第十层既然是地铁中心,那么程宗扬很怀疑站点上方的八个标志就是传说中太泉古阵的第十一至十八层--如果是这样,那么太泉古阵的真实分层可能只有三层。一至三层在一个时空平面上,四至十层和十一至十八层又处于不同的时空平面。 直到现在,程宗扬也没找出是谁建造了太泉古阵,但从已有痕迹分析,这座城市的建设者很可能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目前看来,最大一种可能--太泉古阵来自于六朝的未来,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居民,有相当一部分是六朝兽蛮部族的后代。 程宗扬看着自己绘制的草图,暗道:这些猜测并不重要,要紧的是找到赤阳圣果救好小狐狸,然后找到那块红色的石头,完成王哲的嘱托。至于太泉古阵的秘密,以后再找也不迟。 外面风声响起,程宗扬抬起头,只见两道人影风一般掠入大厅。那两名女子玉冠银发,精致的面孔宛如一个模子中刻出一般,带着冰雕般的冷漠,却是在晴州打过交道的老熟人,虞白樱和虞紫薇这对姊妹花。 程宗扬暗叫不妙,赶紧把纸张举到面前,遮住两女的视线。虞氏姊妹冷冷朝大厅中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掠上楼梯。 接着外面一声长啸,“两名妖女进了石窟!沈道长,朱仙子!今番我们三宗联手,切不可让那两名妖女逃了!” 虞氏姊妹的身影刚从楼梯上消失,程宗扬便“哗”的收起草图,一把扶起惠远,“走!”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追杀龙宸的虞氏姊妹,但肯定不是自己的友方。这点儿自知之明程宗扬还是有的,整个太泉古阵里面,恐怕八成都是岳鸟人的仇家,如果加上朱老头的仇家,不算十成也差不了太多。就算一时间没有暴露身份,自己不识相的夹在中间,被两边殃及池鱼,也没什么好下场。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果还是先闪人要紧。 萧遥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程宗扬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紧急,当即扯起徐君房,回头对宁素道:“一起走!” 宁素原本梦游般跟在他身后,被他一喝,仿佛惊醒过来,连忙跟了过去。 虞氏姊妹已经上楼,程宗扬别无选择,只能往下跑。朱老头和武二郎先后离开,厅中六个人,小狐狸是个空架子,徐大忽悠战斗力为零,惠远负伤,宁素的修为比死丫头还差了一截,除了死丫头,就剩自己一个能打的。想照顾五个人,就是把自己切成五块也不够用的。 外面人声嘈杂,来人已经追进大厅。萧遥逸道:“往哪儿?” “下水道!”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逃出去,只要与朱老头、武二和凉州盟诸人会合,便有自保之力,即使再遇到虞氏姊妹也丝毫不惧。 程宗扬一头闯进那个庞大无朋的卫生间,紧接一声大骂,“干你娘啊!武二你个牲口!” 程宗扬就像腾云驾雾一样,刹那间越过十几丈的距离,“呯”的一声直接撞在墙上。 武二那厮拧了水龙头,水溅得满地都是,这会儿地面结了厚厚一层坚冰,当旱冰场都足够。程宗扬猝不及防,当场摔了个结实。他带滚带爬从卫生间挣扎出来,顾不得自己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便道:“下楼梯!” 下水道的入口被武二搞成冰封绝地,程宗扬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带领众人往地下逃去。 头顶呼喊声不断传来,“兀那妖女!你伤我师兄,还想再逃吗?” 不知道虞白樱还有虞紫薇的声音冷冷道:“玉音子口出狂言,死有余辜。” “我师兄只是声讨岳逆的恶行!何曾有一言涉及两位?你们二人痛下杀手,取我师兄性命,此仇不报,我长青宗还有何面目立于六朝?沈道长,朱仙子,我道流六大宗门同气连枝,还请两宗不吝援手。” 虞氏姊妹一声冷笑,接着有人叫道:“小心丝絃!” “啊--”一声惨呼响起,不知是谁已经着了虞氏姊妹的道。 脚下的楼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程宗扬闷头走了半晌,才踏到平地。萧遥逸从袖中摸出火褶,取下扣盖用力吹了几下,火焰跳动着亮起,照出周围的空间。 入目的情形使众人都一阵发呆。与楼上的房间不同,眼前是一道高近两丈的墙壁,光滑的表面没有拼接的缝隙,却是一道整体铸成的金属墙。墙壁一侧的大门已经被人破坏,厚达半尺的门体扭曲着倒在地上,门侧一排折断的锁头几乎有手腕粗细,真不知宋三等人费了多少力气才把它打开。 徐君房抱着羊皮水囊道:“这是太泉古阵的绝仙门,连仙人都要束手,没想到竟然被外姓人打开。不知道里面藏的什么好东西?” 萧遥逸当先进入,举着火褶照了一圈,一脸失望地说道:“空的。” 门内是一个宽阔的大厅,空荡荡没有任何物品。程宗扬游目四顾,然后道:“这里没办法藏人,再往下面去。” 通往下层的楼梯在大厅外侧,一道同样加厚过的钢门被重撞得弯曲,侧面露出一个狭窄的入口。 众人逐一钻了进去,里面的情形大同小异,仍是空无一物。一连走了三层之后,楼梯下终于出现一扇紧闭的大门,看来暂时还没有被人破坏过。 徐君房道:“这些外姓人倒是好耐性,换作是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撞开门,一样东西都没捞到,早就罢手了。” 萧遥逸敲了敲大门钢制的表面,“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要藏这么深?” 程宗扬自问没有那个力气能把半尺厚的钢门砸开,苦笑道:“那只有天知道了。” 金属的墙身触手冰冷,两丈高,十余丈宽的空间完全被这道浑然一体的金属墙壁隔断。程宗扬沿着墙壁摸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出口的痕迹,不由心下叫苦。自己原以为下面也和楼上一样,分成不同的房间,谁知道只有一个无遮无掩的大厅,而且还是条死路。这下如果被人堵住,那可逃都没处逃去。 隔了三层的空间,头顶传来的打斗声已经微不可闻,但程宗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想把那扇被宋三等人拆掉的大门抬起来,稍微阻挡一下,可入手的份量远远超过自己的能力,至少也有七八吨重,只好放弃。 萧遥逸忽然惊叹道:“好大的锁孔!” 程宗扬精神一振,“什么锁?” “在这里。” 萧遥逸拍了拍门上。 程宗扬踮起脚尖才摸到门上一个凸起的圆形,上面还有一个碗口大小的保护盖,手指一拔,盖子滑开,露出里面一个手掌宽的凹槽。 程宗扬摸了摸匙孔的宽度,忽然摘下背包,从里面取出那枚短剑般的巨型钥匙,“小狐狸,蹲下。” 萧遥逸二话不说,往地下一蹲,“来吧!” 程宗扬踩着他的肩头,举起钥匙往锁孔中一插,一边暗自祈祷。这会儿自己纯粹是瞎猫想逮个死耗子,何况年深日久,整把锁锈死也不奇怪……那枚钥匙轻轻一送便滑了进去,没有丝毫滞碍。 黑暗中,锁簧跳动的轻响分外清晰。那枚钥匙不断深入,终于顺顺利利插到尽头。程宗扬屏住呼吸,顺时针慢慢转动。 一圈、两圈、三圈…… “干!” 第五章 沉重的大门仿佛突然消失,程宗扬和萧遥逸本来都贴在门上,这会儿失去屏障,同时跌了进去,摔成一对滚地葫芦。 程宗扬抬手往地上一撑,跃起身来,一边晃亮火褶。 徐君房没想到他竟然能轻轻松松打开这道门,在外面一叠声道:“怎么样?怎么样?”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程宗扬道:“好消息是宋三他们真没捞到什么东西。坏消息是这里面也是空的。行了,小狐狸,别找了,你没看到这地面干净得都跟舔过一样吗?” 徐君房扶着惠远进来,一脸难以置信地道:“竟然就这么进来了?程公子,你怎么会有钥匙啊?” “捡的。” 程宗扬眼睛忽然一亮,他收起火褶,跃起身,在墙上一拍,灯光乍然亮起,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众人本能地遮住眼睛,避开刺眼的灯光。程宗扬眯起眼睛,外面的电路几乎都被人破坏,这里还保存完整,看来一直没有人进来过。 整座大厅足有近百步宽,厅中整齐立着两排十六根柱子,光洁的地板仿佛一整块瓷片,雪白的表面一尘不染,空旷得让人心里发慌。 萧遥逸便浑身一震,盯着石柱上一片刻痕。 程宗扬认出来那划痕与雁过石所留有八分相似,不由叫道:“真在这里?” 萧遥逸用力一点头,“不错!正是此处!” 自己的瞎猫居然真的逮到耗子,程宗扬既惊喜又恼火,“他怎么不把标记留在外面?” “也许有。但可能被大雪盖住,也可能被人破坏了。” 程宗扬心里暗自嘀咕,这下面还有几层,不知道岳鸟人留下的一把钥匙能不能把所有的门都打开。 程宗扬跃起身,从门上拔下钥匙,一边关上大门,一边安慰众人,“不管能不能找到宝贝,起码这会儿是安全了。” 大门正要关上的刹那,一只修长的玉手忽然伸进门缝,接着用力一推,将大门推开。 门外是一个银发丽人,她银白色的发丝束在珊瑚状的玉冠内,五官鲜明而又冷俏,唇角点着一颗红如玛瑙的小痣,雪肤花貌不外如是。她穿着一袭黑色的皮衣,胴体凸凹有致,妖娆无比。 银发丽人美目一扫,顿时目光生寒,冷冷道:“原来是你!” 接着她一眼瞥见小紫,冷漠的面孔顿时怒气勃发,厉声道:“还我玉来!” 小紫翘起唇角,笑道:“来拿啊。” 丽人飞身而起,人在半空,便擎出碧玉杖,朝那个该死的小丫头刺去。 程宗扬长刀挑出,磕开她的碧玉杖,然后闪身后退,挡在小紫身前,横刀笑道:“原来是虞紫薇虞姊姊。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那丽人踏前一步,雪白的大腿外侧,一朵蔷薇纹身像火一样跳动。虞紫薇寒声道:“当日孟走狗救你,今日我看还有谁能救你!” 当日在晴州,自己就能与她们姊妹周旋几招,此时再度交手,程宗扬心下大定,说话也更有底气,“虞姊没搞清形势吧?如果我没听错,这会儿外面好像一大票人正对两位喊打喊杀呢。” 程宗扬笑道:“别说你能不能拿下我们,就是能拿下,也免不了被人堵在这里。虞姊,那些人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心肠。” 虞紫薇没理睬他的挑动,只目光闪闪地盯着小紫,“原来只听说他有一个女儿在王哲军中,后来才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藏在南荒,托庇在殇侯门下--想必就是你了。” 小紫笑道:“姊姊猜错啦,人家没有爹爹呢。” “狡辞堆砌。” 虞紫薇唇角露出一丝充满恨意的冷笑,“既然你是那个无耻之徒的女儿,那便……拿命来吧!” 程宗扬没想到岳鸟人的仇恨值竟然这么高,这女人正被人追杀,这会儿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杀小紫泄忿,都完全丧失理智了。 萧遥逸摇着折扇,忽然手一挥,折扇利斧般朝虞紫薇颈下切去。虞紫薇扬起碧玉杖,杖尖挑中扇面,接着劲力疾吐,刺在萧遥逸胸口。 萧遥逸“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门上,接着他双腿奋力一蹬,半开的大门“呯”得合紧。 虞紫薇面沉如水,没想到这个弱不经风的公子哥如此阴险,对自己的碧玉杖毫不抵挡,反而趁机关上大门。 萧遥逸有苦自己知,虞紫薇那一杖他不是不想挡,实在是挡不住,只好借势后退,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把门关上,这会儿他浑身就像散架一样,随时都可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