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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错。可别人也就罢了,从没有出门还带着账房的理,又不是游山玩水,还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掐肩捶背,大师兄像个锯了嘴的葫芦,点点头一言不发,也没有他出面打发人的理,便闷声闷气接下来,终是没有好脸色。“看见没有,挂着青布帘雕福字儿的车才是给你的,好生在里头呆着,没到地方别冒头!”杨岑唯唯点头,果然在里头呆了一天,连声都没出,只是到了晚间,站着进来的人躺着出来,脸色煞白,额上全是汗珠子。田当还没说话,就见师兄皱眉开了金口:“这是怎的?”杨岑人虚气短,声音低得听不见:“没甚大事,就是坐在车里颠得紧了,劳你费心。”田当肚里吐槽了千百回,果然是个娇气的人,他们顶着烈日骑了四个时辰都没事,这人在车里头安闲整日,倒闲出了毛病。没人接话,气氛就有些尴尬,田当眼看着那个小丫头缩肩塌背地搀着书生进了客栈,也摇摇头,不爱管这事儿。这一趟走的是急镖,为了安稳,专挑了一条好走的路,只是要先往南,拐了一个弯儿才能到府城。几千里路就一个半月的时间,每天该走到什么地都是现在地图上画好的。杨岑一路皆是病恹恹的,却从没开口叫过苦,像是全然没有这两个人一般。田当本来认定他们定要叫停,想要休整片刻,却不曾见动静,因此只盯了他们两天,便把他们抛到脑后。越往南走地势渐渐不平,开始不过是一个个小土丘,越近滇地,山越高,谷越深。阿窈装了二十天哑巴丫头,终于掀开帘子说了第一句话:“我...我家先生...带了...驱....驱....\"她说了半天,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田当只闻了味儿就知道是什么药:“走惯了这条路的谁没这个药?虽没你们的好,也尽够使了!”刚说完,田当才醒觉自己太恶声恶气一些,见阿窈好似受惊一般,头压得更低了,便伸手从行囊里逃出来一个油纸包,里头装着些果子,尖头圆尾,绿玉一般可爱。你拿包槟榔回去,裹着扶留叶子好生用灰浆揉一揉,嚼起来滋味才是好!”阿窈这才敢稍稍抬眼,正看着他咧着牙笑,满口红色,不只是他,旁边一溜倚着一丛观音竹的镖师,都在嚼着什么东西。陈大憨笑着:“这味辣得很,你家那先生只怕是受不住。”阿窈道了万福,结结巴巴道:“多...多谢...”回了车好奇,和杨岑按着他们的法儿嚼了一口,便觉出酸甜香涩辣几种一齐在嘴里开了调料铺,说不上是什么味,全吐了出来,只是摇头,不敢高声,摆着手道:“吃不得,吃不得!”杨岑看她狼狈样,反倒笑个不了。阿窈生气,反手一拧,难得一阵风,吹开了布帘子,稍解闷热,天上流云如丝,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歌声。“哥哥翻山一重重,翻山摘着花一蓬,不要花来不要歌,只要咱们两心同......”第147章山贼饶是这么紧走慢赶的,还是误了时间。一天差上几里,日子一多就显出来了。田当着急,频频看向镖头。大师兄走这条路好几年了,就着初生的日头展开图,指头在上面摩娑半天,压在一条小路上。“绕个路,就从这走。”先时走的是官道,这会儿绕了个更近的去处,路边能歇脚的店越来越少了。上一次看见驿站还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去处,他们又不是管家亲眷,又没担个公务的名头,是不许去住的,只能挤在马车上凑活一晚上。但是就在他们左近处,打个水,要个茶饭给点银子就使得,心里也安定。进了大山,四周都是野林子,生叶开花结种,风吹散了不知落到何处,又长出一片来,高高矮矮挤在一处,遮云蔽日的。跟着杨岑的人下意识绷紧了神经,连停下来喝水都有一只手时刻按在剑鞘上,彼此背靠背团团围坐着,四只眼睛盯着前后左右四方八路。田当一路和他们不对付,这会儿倒笑了:“这十里八乡的,虽说野茫茫不见人,那边高山上有个清风寨,原跟我们沾带些关系,便是来了也是不怕的。”别看镖头没挂着一个官名,后面也不会毫无背景,总镖头得在江湖上打出名声才敢挂出来镖旗,连着黑白两道,关系深着呢!小路是来往的行旅走出来的,不如官道修得平整,大坑小坑里夹着碎石野草,上坡的时候马车也走不快,不是就往左往右猛歪一下,人坐在里面又抓不稳东西,东摇西倒喝醉了酒一样。眼看着再转过一个弯就要过一个山头,越往前走越觉出不对。长草里多的是草虫,阳雀扑棱棱落在林梢头,啄着羽毛叫起来,满山遍野都是“布谷——布谷——”哪有这么静的时候?若是别人听起来,便是静悄悄的。但这一行人越走越慢,最后止住了步子,一群习武的人脚步轻巧,只需刹那就能从松喧林语中剥出来人的呼吸声。二三十人轻飘飘散开,四人守着一辆马车,密不透风。“小的是扬州廉家镖局的,不知是哪一条道上朋友,可否行个方便?”他们越想藏在后面打埋伏,杀个措手不及,镖头越是不让他们如愿,先声夺人破了局势,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便松快许多。这一句话传出来,在四面山障绕了几圈才渐渐无声了,足见他气息绵长,功力颇深,一般人听到后轻易不敢打主意。走镖路上虽不惹事,但要是杀了一个镖师,便是与一个镖局为敌。山上落草的敌寇不仅得手不易,接下来还得面临着血海深仇,一辈子都甭想摆脱。若是知机的,现下便该露了面,两下里好言好语,这一茬算是揭过。果然听得林子里窸窸窣窣,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都尽数站了起来。那最先出来的面白体胖,两撮胡子滑稽地翘在两旁,不像个山贼,倒像个被打劫的富商。“玩笑,玩笑,不过是个玩笑,隔老远没看见是李镖头的镖旗,都是兄弟,都是兄弟。”过别人的山头就得送礼,李镖头一挥手,就有两人从车上抬了一个箱子下来,走一步停一步,十分费力的样子,便能想着里头的东西不少。山贼眼往上一溜,又收回来,继续笑:“哪能收李镖头的东西呢,合该我们好好招待你们才是。”“谢陈先生好意,我们赶路忙,这便告辞了。”李镖头两手背在后面,悄悄一指,后面的人把马车围得更紧了。“这怎么好说,既到了我们寨上,就是客人。寨主可是杀了羊宰了牛,专在山上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