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奔
夜奔
她将脸缩进被子,寇冲戴好佩刀,蹲在床边,做最后的道别,指尖揩过她的唇角,“我走了。” “嗯。” “在家里照顾好自己,没事就回娘家陪陪爹,有事记得给我写信。” 上一次他也是这样交代的,俞婉确实回了信,不过寥寥几句,被他妥善珍藏。这一次原本想带着,想她的时候解解相思之苦,又怕行军在外不好保存。 “知道了。” “记得想我。” “嗯。” 他的手指在唇上重重按了一下,突然警告似的,“少见外面的男人,他们都不安好心。” 俞婉自从嫁进梅花里,其实已经很少出去,每每有什么宴会,他总要打听地清清楚楚,会去什么人,都是干什么的,男人多不多。宴会结束必在门外等候接她回家,那一副不放心的姿态仿佛她有多少不堪的前科。 不得不出席的宴会他会亲自给她挑衣裳,大多是中规中矩,不丑但也绝不出彩,蒋夫人不止一次质疑俞婉的眼光,好好的一个美人穿衣品味怎么那么奇葩。俞婉有自己备用的衣裳,不小心弄脏了会换上,一旦叫他看到她回家跟出门时的穿着不一样,晚上便狠狠在床上收拾她,弄得俞婉不住求饶,保证以后都听他的才罢休。 俞婉扔给寇冲一个白眼,“你还不放心,外面都说我品味丑。” “你比她们美,再穿得鲜艳夺目,她们又有话说了。”反正叫婉婉穿得美丽动人招摇过市他是不乐意的,他在的时候不管如何都能护着她,不在家怎么都觉得不放心。 “话都叫你说了才对。” 寇冲笑了笑,额头抵在她发间,轻微蹭了蹭,恋恋不舍,“真不想和你分开。” 俞婉眼眶发热,“快走吧。” 这一天少了个人在家里,时间便过得极为漫长。俞婉从来便习惯一个人,往常制作香膏能在作坊里待一天一夜不出来。寇冲是个不甘寂寞的,只要在家便想跟她腻在一块儿,如同一体,同进同出。不是被他抱在怀里就是亲亲摸摸,刚开始俞婉也不耐烦。 只能说习惯真是可怕,从不耐烦到适应再到沉浸夫妻之间亲近的美好,不过短短几个月。突然间少了这么个人,日子一下便空下来,一天仿佛变成了二十四个时辰。 在作坊忙上半天,养的细嫩的手便被石磨擦红了,俞婉只好回到家,看账本打发时间。等到天色稍暗些,叫来萱草一问,居然才过去半个时辰。俞婉扶住额头,还以为到了晚上饭点呢。 她这里无所事事,前头正院来人,说是胡杏娘找她说话。原来是永平卫来人询问寇芙的婚事,说是寇参将看上了一家。 俞婉莫名。寇芙才十三岁,谁家这么急? 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寇建德亲自传话来说的,寇建德走的时候寇芙刚刚出生,对这个女儿本就没什么感情,又不在一块,怎么突然想起她的亲事,十九八九是周夫人的主意吧。俞婉不动声色,“芙儿还小,公爹既然派人来说,想来也有考量,就是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家。” “家里倒不错,说是永平卫指挥同知家的孩子,今年十五,跟芙儿年级倒相仿。前儿你公爹赴宴,聊起家里的孩子看他们俩年纪相当,这才提了一嘴。酒醒后想再问问又怕人家不过顺嘴一说,转念又怕人家当真找上门,是以先通知咱们。” 女儿的亲事不问亲娘就给定下来是什么好事?胡杏娘一副高兴的模样,显然全往好处想去了。她如今满心满眼惦记那边,俞婉不去戳穿自找麻烦,但也松口气,“家世是好的,就不知道为人如何,总要打探明白了才好。” “我也这样说,不过给提个醒。芙儿一日两日大了,她哥哥那么大的本事,嫁妆从现在开始就该筹备起来了。之前那些年日子不好过,我虽教她识字也有限,正想叫你请个先生好好教一教,出了门子自家主掌中馈,不会看账本可不成。” 闹了半天,是叫她出钱,俞婉早清楚胡杏娘的秉性,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大事,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又想到衡姐儿也大了,杜二娘能文能写,总不好将人家的女儿养成睁眼瞎,请个老先生,一次多教几个也便宜。 于是托薛仁甫帮忙,请了个六十出头的老学儒,虽没考中秀才,教导几个姑娘识字够了。当即便在作坊前院打扫出一件课室,连衡、寇言、寇芙每日都过去上课,俞婉闲来无事也过去听了几堂课,老先生授课虽掉书袋,一手字写得极为漂亮,草书、隶书、楷书信手拈来,将几个学生因材施教,再没有不放心的。 解决完这件事,日子又闲了下来。爹跟十三叔一天天关注着北面,俞婉时常能听到消息。 瓜州成了西北的屏障,界限离此不过上百里。距离虽不远,寇冲过去是公干,非召不能离开,她以为至少要半年见不到的人,不过半个月就回来了一趟。到家的时候正是晚上,也不惊动家里人,一个人在院子里冲了冷水澡,掀开被子钻进俞婉的被窝。 俞婉被他冰得一哆嗦,如今才四月份,早晚冷得很呢,黑暗中感受到他的欢喜,将一进来就朝她身上拱的人往开推,“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半年才能回来吗?” “有一批石料从玉门运过去,我来接,顺路回来。” 玉门距离化隆县远着呢,骑马至少要三四个时辰,顺哪门子路,没空纠结这个,俞婉问,“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寇冲等不及,边说边剥俞婉的衣裳,几下便将她剥得精光,揽着一条滑溜溜的腿,试探了几下,迫不及待入了进去。 俞婉被他撑得一噎,在颠上颠下的顶弄中喘着想,现在都三更了,立马朝玉门去,到的时候天也亮了,这么短的时间不好好休息,还往回来跑做什么? 空了半个月的身子突然被填满,充沛的水儿很快便淌个不停。他好像也憋狠了,重进重出,一味地顶撞,话都来不及说。俞婉被寇冲揽在身前,抱住纤细的腰肢,脸埋在丰满的乳rou中,咂咂吃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