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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说说吧,要不你这脾气,说不准干出什么事儿来。”扈老爷没再看着儿子,而是眼睛盯着房顶,沉默一会儿,说道,“我跟没跟你说过,你阿姨是我的初恋,男人嘛,对初恋都有一种情结,别管后来过了多少年,也别管当初是因为什么分开,但那情结始终都在,就像一个系了死扣的疙瘩,谁也解不开。”扈泠西并不赞同这句话,但也没有反驳,安安静静地听着他爸的话。“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刚刚在你爷爷的帮助下开了家小作坊,那会儿年轻气盛,家里条件优渥但总想着靠一己之力做番大事业,但起步真的很难,你爷爷看不过去,就帮了一把。”扈老爷的声音很轻,因为身体不适,说几句就要休息一会儿,“她是我那家小作坊的第一个员工,邻居介绍的,据说家里条件不好,十七八岁不能上学了,出来打工。我还记得她来的那天穿着一件的确良的圆点衬衫,袖口在手腕挽了起来,旧得起了毛边。”“她那会儿头发特别长,在脑后绑了个麻花辫,和那时候街上最普通的女青年没什么区别,但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漂亮。”扈老爷想了想说,“到底漂亮到什么程度呢?说不好,比我们工厂外面的野花儿都漂亮。”他说着,轻轻地笑了笑,扈泠西却皱起了眉。“我那时候跟介绍她来的人打听,人家说她几个月前就相了个对象,两人谈得特别好。我是不高兴的,这人啊,要是霸道习惯了,就觉得所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应该为我所有,就像她,我就觉得她应该是我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扈老爷闭上了眼,沉默了很久。扈泠西一直看着他,见他许久没有说话,以为睡着了,于是起身准备出去。“没说完呢,往哪儿跑!”扈老爷骂他,“你这臭小子一点儿都不关心你爸。”“……这位老先生。”扈泠西又坐了回来,一脸不悦地说,“麻烦你摸摸良心再说话,我不关心你?我不关心你我会一刻不停地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回来,不吃不喝不睡地陪着你?”扈老爷听了,欣慰地笑了笑,嘴上却还说:“我没看到,我不知道。”扈泠西撇撇嘴,不打算再多说话了。“那时候年轻,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扈老爷终于又开始讲自己的事,“后来我一问,知道了她那个对象家里也是开工厂的,比我的小作坊没大多少,跟你爷爷那边的规模根本没法比。我那会儿挺缺德的,借了你爷爷的力,把那小子家的厂子给挤兑关门了。那段时间我真是每天都春风得意的,可没过几天就听说那一大家子人都自杀了。”“啊?”扈泠西这回有反应了,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爸。扈老爷叹了口气,又是过了好半天才继续说:“一家五口,父母,那小子,还有他两个jiejie。”“就因为一个工厂?”扈泠西问道。“一个小工厂就可能是一户人家的命脉,我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灭了他们苦心经营的心血,还背了债,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自杀。”说到这件事,扈老爷内心无比愧疚,年轻时的争强好胜,导致他间接杀死了一家人。扈泠西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他想,难道不是命比什么都重要吗?“后来她就跟我在一起了。”扈老爷说,“她那时候什么都没问我,甚至连那家的工厂是不是因为我才关闭的都没问,但是,她应该什么都知道,因为这件事当时在我们那里闹得沸沸扬扬,毕竟是五条人命。但她不问,我自然不可能说,就这么的,相处了差不多一年,我提出结婚,她是答应的,但你爷爷反对。”扈泠西拍了拍额头,努力消化着他爸的故事。“那时候结婚,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家庭,门当户对是很重要的。我那时候特别不负责任,你爷爷托人给我介绍了你mama,大家闺秀,能书会画的,我很喜欢,就两边都处着,她们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爸……你真是……”扈泠西极小声地说,“太没品了。”“是啊。”虽然儿子说得声音很小,但扈老爷还是听得真切,“要么怎么说后悔呢。越是相处我就越是你喜欢你mama,她身上的气质和举止言谈真的不是那种低阶级的家庭出身的女孩能比的,又过了差不多一年,我准备跟你mama结婚了,但当时还不到二十岁的你阿姨竟然怀孕了。”扈泠西愣住了,震惊地看向他爸。“现在未婚怀孕甚至未婚生子已经不新鲜了,但那个时候出了这种事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我当时也害怕,一方面不想影响我跟你mama的婚事,一方面怕她因为孩子纠缠我,于是就给了点钱,让她把孩子打掉。”“她打掉了?”“不知道。”扈老爷说,“后来我就再没见过她,我结婚前就将我的小作坊给关了,回去跟着你爷爷做生意,其实也是想借由此彻底跟她断了往来。我婚后没多久,听说她被家里赶了出去,离开老家出去打工了。”扈泠西紧锁着眉,脑中盘旋着几个问题。“爸,当时她怀的孩子不会就是隋安吧?”扈泠西问完觉得自己有点蠢,隋安明明比他小了好几岁,但转念一想,那如果是她隐瞒了隋安的真实年龄呢?扈泠西越想越觉得难以接受。“不是。”扈老爷叹气说,“如果是就好了,至少我还能补偿一下他们母子。我再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跟前夫离婚了,你mama也去世了,我当时对她其实没太多感情了,但就像我刚才说的,男人对初恋的情结是随时都能触动起来的,尤其是时隔多年,两个人再坐在一起,想到当年我亏欠她那么多,如今我遭的报应也是应该的。”“你怎么知道隋安不是你亲生的?做过dna了?”扈泠西很在意这个问题,继续追问。“做过了。那时候接他们回来就做过了。”扈老爷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很累,“重逢后我跟她道歉,问她过得如何,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她打了孩子,被家里人赶出去,到了另一个城市,竟然做起了卖/yin的生意。”“什么?”扈泠西提高了音量,觉得简直就要疯了。“她一个女孩,落魄成那样,又没文化没技术,想要养活自己没有那么容易。”扈老爷又是一声长叹说道,“我一个人,坑害了多少人啊……她前夫是她以前的一个熟客,结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