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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当日的懵懂与蒙昧。甚至于火炼的力量,如今应该也在凌章之上。凌章的嗓音愈加嘶哑,“可是,你毕竟活下来了,不是吗?”“……”如果日复一日的昏睡也能算作活着的话,的确,他活了下来。不过说起这件事,此时的凌纹强打精神,这无疑是在过度透支生命。当然了,这一点实在没有必要说给凌章知晓。按照凌纹对自家弟弟的了解,料想着接下来他肯定还会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凌纹自认是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应付了,也当真找不出别的办法,便开始考虑是不是要使用一些过激的手段——比较武力,双方肯定差距悬殊,不过若是换一些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倒是可以暂时限制住凌章的行动。凌纹所求也实在不多,只是设法从弟弟的眼皮子底下脱身而已。凌纹甚至已经在心中默默念起了致人昏迷的法决——“换我去吧。”轻飘飘的一句话掠过凌纹耳畔,快的无迹可寻,他着实没能听清。或者说,即便听清了,也终究不敢置信。凌章就见到自己的哥哥忽然睁大了一双眼睛,满是无措的模样。大概这一句话给他带来的震撼过于浓重,哪怕是这位千年如一日恪守本分尽忠职守的凌纹大人,也只能陷入彻底的茫然之中,那双眼睛之中,甚至还带上了一缕天真的无知。一如幼年的他。凌章不知道,现实的自己与哥哥记忆中的自己,两者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变化。可是这一刻,哥哥的模样却与他记忆中的那道影子重叠在一起,严丝合缝,没有半点儿不同。忽然之间,就释然了。哪怕是那些日复一日萦绕在身的不甘心,在此刻蓦然回首,竟然发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这个任务一定要执行下去,与其你亲自去,还不如换我去吧。”凌章又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没有任何含糊其辞的成分,说的清楚明白,也说的平静淡然。“可是……”无数的话语涌向凌纹唇边,就在将要出口的那一瞬间,忽然发现不管哪一句,或者哪一个词汇,似乎都不应该说出口,最后只能任凭它们烟消云散。“你看,你就是这样,一直都将我摒弃在你的生活之外。哥哥——”自从第一声“哥哥”喊出口之后,凌章便像是疯魔了一般,不断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也不能说其中哪个字眼不对,但最终就是勾出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怼。凌纹装作没有对此无知无觉,只说,“并非是我故意要将你摒弃在外,而是你自己不曾心甘情愿,对于灏湮大人的遗愿,你从来都是满腔鄙夷。”“我难道不该鄙夷吗?灏湮的所作所为,皇帝曦冉的所作所为,甚至于今时今日所有妖兽的所作所为,哪一样不是可笑的挣扎?比乐园岛宫殿地下的幻境还要虚无缥缈。你辛辛苦苦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对灏湮的盲从,但我不是,我一直都是清醒的,明白这个世界早已定型,所有努力都是徒劳,再也无从更改。”这些话不知道已在凌章心中埋藏了多久,又翻来覆去淬炼了多少次,以至于如今每一个字眼都带着锋刃的锐利,将妖兽全族几千年以来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割碎的体无完肤。或者,凌章的这些话原本也不错,能够被一句话所摧毁的努力,堪称无比脆弱,确实也算得上十分可笑。盲从?凌纹认为自己与这个词当真是相配极了。从早到晚都在昏睡中虚度,只有两个小时得以醒来的男人,指望他能够如何聪敏睿智?然而,盲从早已成了深入骨髓的习惯。若是将这一部分剔除掉,凌纹甚至不知将来要如何继续。不,将来对于濒死之人已经不再重要,完全可以不用考虑。然而,没有了对灏湮大人的盲从,凌纹的过去也只能沦为泡影,他的千载时光都没有半点儿意义。只不过,关于自身种种,凌纹并不准备多加回顾。倒不是说他不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一个准确的判读单,只是觉得……没有意义。哪怕这个时候将他本人扒皮抽骨从外到内彻底的审视一番,千载光阴早已是无以追回的过往云烟。如今的凌纹只是惊诧于自家弟弟的决定,“可是……”“可是什么?可是我为什么会决定会决定参与进来?不错,灏湮那女人的所有决定与安排,在我看来依旧是十分可笑的,这一点从来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这也并不重要,因为不管我要做什么,都不是为了她。”凌纹忽然意识到话题的已经逐渐走向歧途,自己这个弟弟从来将礼法一物视作狗屎,若是让他口无遮拦的继续发挥,接下来说出口的只怕都将是惊世骇俗的词句。凌纹摆了摆手,强行将脱轨的话题又生拉硬拽回正道上来,“其实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参与进来了,在当前的条件下,我一个人去也是足够的。”眼见对方为了挽回失控的局面,竟然用出如此生硬甚至于幼稚的方法,凌章轻轻嗤笑了一声。若是换了旁人,还不知有多少恶毒的讽刺等着呢,势必要将对方刺一个体无完肤。然而,只因为坐在对面的乃是阿纹,满腔的恼恨再浓烈,终究还是不忍心说出半个字,这么憋下去迟早会憋出内伤,可是也只能自己认了。“你去?然后呢?你还能平安回来吗?”凌章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容不得一丝逃避,显得格外咄咄逼人。“无论谁去,都是九死一生的结局。”关于这一点,原本就是隐瞒不了的。更何况,面对的还是凌章,他们两人是有着共同血缘的兄弟,也是肩负了同样使命的同道中人。在这个跨越几千年的任务中,每一个步骤要如何进行,而每一个步骤又将面临怎样的利弊与风险,他们两人都同样了解至深。凌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兴许是病入膏肓的缘故,这一声叹息听起来简直幽深的不得了。“而我,之前已经擅作主张打开了乐园令的大门,以至于如今不管什么都可以不受阻挠的登上我族神圣的祭坛。从这罪名来看,我已是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呵呵,这话说的倒真是好笑。若要论及罪名,你这个当哥哥的不是一直将我当成罪人看待,明明我们是相依为命的血缘至亲,可是几千年来你都不屑于与我有所交集,不管我如何哀求都不愿见一面。我可是日啖人心,从中吸取可以生存的力量,一直都不曾断绝啊!”凌章的所作所为的确一直是凌纹跨不去的心结——灏湮大人寂灭之前,曾经是那般努力的希望找出一条妖兽与人类和平相处的道路,不,甚至可以说,那位大爱无疆的祭司大人,在某些做法上面甚至是偏向于人类的。凌章日日剜取人心作为食物,为了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