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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庞大後宫太奢华了,雷奥的一千多个妃子太销魂了,让他根本没空回自己的寝殿了。把家具安置齐备以後,守卫们便行礼退下了。沈重的殿门慢慢合拢,发出一声闷响。然後,在雷奥的寝殿中,就只剩下了死一样的静。雷奥果然没回来。如果他知道我被安置到他的寝殿中了,以他恶心我的程度,愿意回来才怪。即使他不知道我在这里,看寝殿这种简陋模样,也没什麽吸引人的。他已经在风龙疆打了一个月的仗,好不容易回到火龙疆,随便去哪个温柔乡风流快活都是正常的。坐在起居室硌得吓人,又破又旧又大的藤椅里,坐到了半夜。一般起居室的墙壁上要挂当代圣龙的画像,或者圣龙和神後的合像,这个起居室却什麽都没有,只在墙面上留著历届画像的钉孔。最後,我决定不等了。站起身,没有声音地走出了起居室。墙面上的烛台色彩恢弘地顺著长廊一路照明。我顺著长廊走下去,摇曳的烛光照耀下,墙上挂著的家徽是风之圣龙的,正厅里供奉的主剑是我的爱剑玛莎,成套的展示柜是我在风龙疆书房里的摆设,里面放的是风龙疆的子民们三百年间,带给我的小礼物。但凡是像样点儿的家具,全都是这次我搬家带来的。在这种深夜里,一路走下来,简直给我一种错觉。──我根本就没有退位,仍是走在自己的风龙疆寝殿中,什麽都没有改变过。凭借著记忆,我推开了公务室的大门。果然还是几小时前的模样,各种公文卷轴垒得像小山一样高。雷奥这一个月一直在风龙疆打仗,之前好像火龙疆边境也有战事,没来得及处理公务也很正常。指尖抻开披风的扣结,我穿著衬衫,走向公文山。先弯身,把垒得太高,以至於塌陷的几坨公文卷轴拾了起来,一一码好。码完以後,我就著烛光,看了一下卷轴的封皮。太阳王对行政公文不上心的传闻看来是真的,根本就是随手瞎放。对於骑士王来说,这种无序的状态真是难以容忍。我控制了一下自己整理的欲望,但是最後还是没控制住。再次弯下身,用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将一房间的海量公文按照军事、民政、基础建筑、王庭常务做了分类,还按照重要和紧急程度来排了序,在特别紧要的卷轴上,加写了明显的标注。干完了这一切之後,已经过了凌晨了,四周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我坐在雷奥平时批阅公文的桌子前面。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确实身形壮硕高大,明明在士兵里面,我算是高的,坐在他的椅子上,却像是小孩坐成年人的椅子一样。整个身体都埋在结实而粗大的椅子扶手里了。最紧要的公文特地被我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方便太阳王的批阅。现在它们就躺在桌子上,封面上被我刚才写著“紧急!速批!”的字样,虬劲有力的字体闪亮得让我不忍直视。简直就像是变成了人,正对著我大喊著:“看我!看我!”最终我还是响应了公文卷轴的呼唤,拿起一卷,展开来,羽毛笔蘸满了钢笔水,批阅了起来。火龙疆的臣子们素质极高。估计是习惯了太阳王的玩忽职守,他们的奏折上的都言简意赅,鞭辟入里。写明问题之後,还会随公文附上好几个解决的方案。连方案的优缺点都分析得清清楚楚。就指望著没耐心的王者能够随便选取一个方案,好让他们的工作能够顺利展开。批这样的公文,特别舒服。风龙疆的王权相对集中,退位前,需要我决定的事项,远比这些公文要复杂的多。比起让我当神後,处理这些公文,也让我得心应手的多。天亮之前,我就把一个多月以来,火龙疆最紧要的公文批阅完毕。给被风暴毁坏的城池下达了修复命令,为即将来访的邻国友人确定了欢迎词,处决了一批争议性大,影响恶劣的死囚。合拢最後一卷紧急公文。我将肩膀上披的外套往上提了提,抬起手臂。风将下一摞日常性公文搬到了我的桌上。用手套拂去卷轴上的浮灰,我展开公文,就著逐渐泛起的晨曦,继续批阅下去。不知所踪的新郎,彻夜不灭的烛台。满桌的机要公文。以及沙沙作响的羽毛笔。构成了真正意义的新婚夜。第二十九章乖一个多月没有理政,累计下来的公文数量是极大的。黑暗隐退,太阳升起,我依然伏案批阅著公文。中途,公务室的门曾经打开过一次,有人走了进来,听脚步声,是岩塔法。他看到我正埋在一片公文海里忙碌,便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站在门口看著我。和几百年来所做的一样,我没有停下来抬头看他,他也没有出声打断我的思路。只是安静地走过来。替我用银匙盖灭了长明的烛台,将已经阅览过的卷轴搬到一边,将远处的公文拿到我的桌上。太阳升起,太阳又落下。日暮的时候,公务室的门再次打开了,是大长老夏尔。他来的时候,我已经将公文批阅出来了一小半。看到了满屋子码得整整齐齐的公文卷轴,他半晌没说出话来。好久之後,才跪到了我的桌前,难堪地开口:“神後陛下,实在……抱歉,我们今天才发现,雷奥殿下又暂时失去联系了。”坐在雷奥的椅子上,我用手掌抚平桌面上的皇家公文用纸。“你们尽力了。”夏尔无言地将额头紧贴在冰冷地面上,向我叩了一个臣子礼。“起来吧。”我说,抬起手臂,按在左侧高约半米的公文摞上,拍了拍,“这些文需要紧急办理,请您尽快下发到相关部位,具体注意事项,我已在原文处批注。”之後,夏尔叫了两个士兵进来,将我审核过的公文一大摞一大摞地搬了出去。几小时之後,陆陆续续有大臣求见,针对公文上的问题,很诚恳地请教我的意见。讨论後,又心悦诚服地满意而归。第二天清晨,负责公文的书记官很迟疑地敲开了公务室的门。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的怀里抱著满满一沓新奏折。“放下吧。”我说。其实,我这样沈浸著处理公务,不是因为我善良、或者有多麽的忧国忧民。在位时,那成篇累牍的稿子、文件,让我也挺烦。但是如果几百年来,重复著做一件事情,它就会渗透进你的骨血里头去。就好像你把一块木头,一直当做是栋梁。用它支撑著整个华厦的兴亡。然後有一天,你把这块木头抽出来,要把它做成一架钢琴。雨水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