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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情”,太后定会当众诟病他,不关心皇上,不顾皇上死活。倘若熠王回答“知情”——“本王自然知情。”就在沈姝思索间,楚熠已经开了口。沈姝心下一沉。果然,太后不可置信道:“你既然知情,不将安定县主送进宫里,反带她跑到这儿来……这是何意?”“难不成……今夜你来帝陵,抓捕逆党是假,妄图藏起安定县主才是真?”说到此,太后手抚心口,痛心地问:“熠王啊熠王,你究竟是心疼安定县主,舍不得让她放血……还是……还是根本就不想救你父皇?!”她的话,虽是询问的语气,却毫不掩饰质问之意。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沈姝身上。夜色深沉,原本并没有多少人,认出女扮男装的沈姝。然而此刻,经过太后两次暗指,在场所有人,全都认清了站在楚熠和楚湛中间的人,便是女扮男装的沈姝。即便沈姝心里早已有所准备,乍被这么多人注目,还是难免有些心慌。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察觉到她的动作,楚熠“唰”的一下收回长剑,伸出大手将沈姝密密实实护在身后。他高大的身影,和周身凛冽的威势,犹如一个港湾,隔绝掉了所有人打量的目光。让沈姝感到无比心安。楚熠抬眸看着太后,不客气地道:“李家算什么东西?先前父皇明明中了蝠鸟之毒,却被李成仁诊为风寒之症,此事多亏被安定县主勘破,才让父皇幸免于难。”“李成仁已死,在本王看来,他究竟是误诊,还是有意隐瞒父皇病情,尚且存疑。”说到此,他顿了顿,淡淡扫视一圈,又道:“父皇昏迷之前,钦定安定县主为他疗疾,还命太医院上下供县主驱使,想来那时父皇已对李家起了疑心。如今李家进献药方,动辄便要安定县主的命,李家这张方子,究竟是要救父皇,还是被人授意要害父皇,想必太后心里有数。”楚熠向来惜字如金,今日难得当众说出这么多话。再加上,这些话寥寥几句,便将皇帝、李家、沈姝三者的关系,挑明讲得清清楚楚。御赐沈姝太医院行走的圣旨,是皇帝昏迷前明明白白颁下的,做不了假。倘若李家真没问题,皇帝又怎会让沈姝这个小小县主,去太医院执事?事实摆在面前,在场诸位大臣,对于楚熠的话,不由得更加偏信几分。是以,原本投在沈姝身上的目光,都默默转回到太后身上。“熠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锤着心口,痛心质问:“什么叫哀家心里有数?难道哀家还能害自己亲生儿子不成?!”楚熠唇角嘲弄勾起,他再次抛出一剂猛料:“害没害,本王不清楚。本王只知道,父皇昏迷那日,太后是最后一个单独与父皇同处一室之人。父皇此番昏迷究竟是毒发所致,还是另有隐情,也只有太后最清楚。”这话犹如一记巨石投入静湖,登时在众人心底掀起轩然大波。承恩公府庶长子疑与刺杀皇帝之事有关。承恩公府密道直通太子东宫。这两件事,已经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现如今,熠王又说皇帝昏迷前,只有太后一人在场……这一连串的事情摆在眼前,只要有心人稍加思索,便能将其想个通透明白。在场大臣们惊疑不定将目光在太后和熠王身上来回打量。熠王是大周出了名的端肃知礼之人。现如今在太后面前,他非但不尊称太后一声“皇祖母”,就连见礼都无。可见,熠王这是打心底把太后给怀疑上了。俗话说的好,凡事皆有两面。众人看见熠王对太后的态度,无非只能猜测出两种结果——要么是熠王拥兵自重、妄图夺嫡、狂傲自大。要么……便就是太后和承恩公府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碰触了熠王的底线。可不管哪种可能性,都绝非是站在这树林里,你一言我一语、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种箭弩拔张的时刻,稍不留心,恐就成了池鱼,白白送了性命。一时间,本就寂静的树林,更加寂静。楚熠见火候差不多了,看向太后淡淡道:“本王丑话说在前头,父皇当初既赐旨要安定县主医治他的病,本王便容不得别人插手,任何人都别想用假方子来糊弄本王,父皇的病,亦不劳太后费心,明日起,安定县主和本王,自会开始医治父皇。”说完这话,他当众执起沈姝的手,越过太后的御辇,朝帝陵外头走去……第316章没有废棋楚熠带着沈姝和楚湛,闲庭信步穿过御辇后的大臣、以及树林里静默站立的兵卒。所到之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没人敢上前阻拦,更没人敢对楚熠动手。太后接二连三被楚熠用话堵回来,还被这样带了节奏,气的胸口发疼。可是,方才楚熠用剑指着她的模样,委实太过骇人。她纵然有心想让兵卒对楚熠强硬下手,可却更怕如今这个六亲不认的孙儿,会像当年只身杀入北狄取下北狄可汗头颅那样,砍下她的头。是以,太后只能目光阴沉目送楚熠带着沈姝和楚湛离开,却说不出一句“拿下。”待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太后捂着心口,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泣声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哀家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这样的煞星,他为了那个女人,连皇帝的身子都不顾……皇帝啊皇帝,你怎会生出这么个逆子,哀家苦命的儿子啊!”她的声音在寂静树林里回响。可是,她说出来的话,相较于先前熠王当众抛出的那些事,却显得苍白无力、欲盖弥彰。在场的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袖手而立。可无论是那些亲近萧家、忠于太后之人,还是那些被太后特地叫来的纯臣,都不约而同的,在心底有了各自的主意……——天亮之时——帝陵外头发生的事,事无巨细传进了东宫太子楚信耳中。楚信脸色铁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不死,带了那么多人去帝陵,却连手都不敢动,要她活着有何用处!”禄公公听见这番口不择言的话,吓得登时垂下了头。楚信见状,自知失态,脸色更阴沉几分。“她如今打算要做什么?”他问道。禄公公:“看样子,似是打算暗中命人口书笔伐一番,先将熠王的名声搞臭……”“愚蠢!”太子冷声道:“楚熠又怎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