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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医治了足足一个月。从脉案上来看,期间圣人脉象反复,风寒病情时好时坏,有几次危急,却险险挺过去,最终,圣人还是痊愈了,这便是太医口中圣人的‘旧疾’。”他说着,看向沈姝:“这次,圣人的脉案,与三十年前这本脉案记载的相差无几,是以,太医院便按照这本脉案里的方子,给圣人医治‘旧疾’。”说到此,他声音微沉:“也就是说,按照这本脉案上的记载,即便此刻圣人脉象反复,病情日益加重,在太医们看来,也实属‘旧疾’的正常表象,如此下去,万一圣人身子有什么……最多不过砍了这些太医的脑袋陪葬而已。”这话让沈姝心下一沉。她没忘记,之前在福缘楼里,当她告诉楚湛,如今皇上在用风寒药时,楚湛曾断言“皇帝命不久矣”。此时此刻,沈姝毫不怀疑,若继续用这本脉案的方子治下去,皇帝大概会——必死无疑!沈姝再次把那半本空白的脉案翻了一遍,心底犹有几分疑惑:“如此看来,三十年前真正救了皇上性命的,定是外公留下的方子。这种事就算别人不知道,李院使也该知道……皇上若没命,他们的脑袋也会不保,更有可能会祸及亲族,为何他们会……”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暮和低声打断:“你方才也听见了,他们并不认为,圣人如今的病症是中毒所致。若非你昨日发现蝠鸟尸身和rou翅,又有谁能知道……圣人是中毒,而非‘旧疾’复发的‘风寒之症’?”这话让沈姝深蹙起了眉,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暮和又道:“更何况,当年白信那张为圣人解毒的方子,如今也不在太医院。十多年前,那张药方同师父一道消失无踪。为今之计,只有在皇上昨日给你的手稿上,寻找蛛丝马迹了。”沈姝杏眸微怔。昨日她回家以后,只顾去解决萧晴雪将死之事,并不曾打开那些手稿详看。她原还以为,时间还长。琢磨九转还魂汤的配方,为皇帝续命之事,可徐徐图之。如今看来,若真如暮和所言,不出月余,皇帝便会……时间当真所剩不多。这么想着,沈姝立时有股冲动,想要马上回县主府,看看外祖留下的手稿里,究竟有什么内容。然而,下一瞬——她冷不丁又想起,进宫之前,淮安曾说过,暮先生是同熠王殿下一起进宫来的太医院……可她自打进门以来,却没见过熠王的身影。“殿下如今人在何处?”沈姝赶忙问道。暮和微怔。他没想到正说着皇帝的病症,沈姝竟突然会问起殿下。“如今,知道三十年前情况的太医,都已经不在,就连外头这位李院使,也对当年之事,所知甚少。殿下方才随我一道来,看过脉案以后,便去了太极殿,想是要找圣人问一问,三十年前中毒之症的医治情况。”沈姝闻言,想到自己最多只能看见寿终前三日的阳寿,就算昨日她亲眼见过皇帝眉心没有香灰印记——也保不齐今日会不会出现。算算时辰,此刻距离昨日面圣,已经过去一天,还是去亲看一眼,也好放心些。这么想着,她直接说道:“我有事要找殿下,先去太极殿一趟,若先生下值以后得空,还请过府一叙,我对医术一窍不通,外祖留下的手稿和针法,先生可愿与我一同研习?”这话让暮和素来没什么表情的面容,露出几许诧异。杏林之家大多都有祖传医术,或是方子、或是针法。这些都是行医世家立身之根本,轻易不会示人。就算要让外人知晓,也都要正儿八经拜过师,才会传授。暮和没想到,沈姝竟会主动邀请他一同研习。他拱手道:“不瞒姑娘,此番圣人命我进太医院,就是为了要辅佐姑娘。若姑娘有什么不懂的,可随时问我,暮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研习就不必了,那些手稿毕竟是姑娘外祖毕生所学,还是由姑娘传承衣钵才是正道。”沈姝摆了摆手:“我自来对医术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况且外祖当年只想让母亲做个普通人,那些手稿里,若果真是外祖毕生所学的医术,我相信暮先生定会将其发扬光大。”暮和闻言,还欲再劝,却被沈姝止住。“时候不早,我还有要事找殿下,暮先生切莫再推辞。”说完这话,沈姝转身,匆匆朝外面走去。暮和看着她的背影,沉吟几息,提步跟在她的身后。第239章太后小事太极殿。楚熠立在大殿正中,看着倚在龙椅上,以手支颐昏昏欲睡的父皇。明明已是暮春时节,京城闷热的天气,让人都纷纷提前换上了夏衫。而他的父皇,身上却还穿着夹棉的龙袍。楚熠向来冷肃的面容,尽是担忧之色。他走近几步,低声轻唤:“父皇……”皇帝被这声惊醒,茫然睁开双眼。当他的目光,落在楚熠脸上,有一瞬间的怔神。“哦,朕竟然睡着了。”皇帝哑声问道:“凤时啊,你方才……说什么来着?”楚熠见他这副模样,眼底的担忧更甚。他嗓音低沉地问:“儿臣是问,父皇三十年前回京以后,李唯忠按照白信留下的方子,是如何给父皇解毒的?父皇如今这寒症,可在当年解毒之前出现过?”只是寥寥几句话,尽管楚熠已经加快了语速,皇帝却已经再度半阖上了眼皮。“父皇?”楚熠又走近几步轻唤。皇帝勉强睁开疲惫的睡眼:“哦,你问的是这个啊……”他似是努力回想,眼皮却又忍不住耷下去。楚熠正欲再唤——“他们用了白家嫡裔的血……”皇帝似睡非睡地嘟囔道:“……解了毒……章思淳曾言……李唯忠……方子不大对……便带走了……”声音断断续续,似随时会睡过去。“方子不对?”楚熠敏锐抓住重点,赶忙问道:“是白信的方子不对,还是李唯忠的方子不对?”然而,这一次,回应他的——却是皇帝沉睡的鼾声。“殿下。”周进喜躬身上前,低声说道:“陛下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小憩一两个时辰,不若等陛下醒了,奴婢再去叫您?”楚熠看着父皇疲惫却安静的睡颜,纵然心底有万般疑问,却不忍再把他叫醒。他上前,轻轻将皇帝抱到床榻上,盖上被子,掖好被角。“今日本王就在太医院,若待会儿父皇醒了,你使人来叫本王。”他沉声吩咐道。周进喜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