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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越害怕,它反而越要来恐吓你,你装作看不见它,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纪驰说。林怀鹿不赞同道,微微撅了嘴:“才不是。”闻言纪驰慢下脚步,兴致浓厚,笑嘻嘻道:“狗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被咬过?”林怀鹿小声应:“嗯。”那时林怀鹿方才几岁,家庭完整尚未破裂,那个他喊“爸爸”的人常常会买他爱吃的彩虹软糖,抱着他去楼下的儿童玩具场玩一下午的滑板和秋千。楼里有新搬来的邻居,是个老太太,有一个孙儿,还有一只猎犬,脾气暴躁多动。林怀鹿和她的孙儿一起玩耍过几回,那狗却是第一次见,猎犬垂涎“爸爸”手里的食物,黑耀的眼珠放着光,龇牙咧嘴挣脱小主人的牵制,嚎叫着扑上来争夺。他那时候人小,也傻,站着不动,看着尖利的牙齿深入男人脆弱的血rou,才大哭起来,那失了手的孙儿也哭,老太太赶来牵狗的时候,男人的手已经鲜血淋漓不成样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和医院闹了一场,命也没了。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旧日那些的欢乐时光他记不太清了,那个“爸爸”,那个老太太和她的孙儿都记忆模糊,唯独凶狠的大狗撕咬男人的瞬间印象深刻,刻在骨髓里,一碰就疼。沉重的回忆一闪而过,进了三楼的卧室林怀鹿才终于如释重负,去洗了洗出汗的手心,回头却发现纪驰没有跟上来,刚才他走神,也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大约过了十分钟,门就被推开了。纪驰手里提着一个黑色书包,林怀鹿一眼就认出了它,太熟悉了,那是他的。“怎么会?”林怀鹿张口结舌,“在哪里找到的?”纪驰撂他白眼,“能找到早就找到了,我问周伯拿的,我说过了,你跟了我,就让你过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日子。”书包里头旧的专业书用不上了,重要的是手机和钱包,珍藏有林粤生前的照片,以及留给他的银行卡,这两样都是不能失去的,它们带着痕迹,一路风尘,一路陪伴,是唯一可以用来怀念林粤的东西。物归原主,林怀鹿喜不自胜,由衷感激道:“谢谢。”“两个字就完了?”他高兴了,纪驰偏不遂他的愿,眉宇的笑容变得促狭:“我还有账没和你清算呢。”所谓的清算无非就是连本带息讨在床上,林怀鹿顿时全身都警惕起来,一天当中的三分之二,他都和纪驰待在一块儿,他不记得最近做错了什么惹到这个人了。在他的逼近中,林怀鹿一步步后退,惴惴不安地问:“我怎么了啊?”“你和谢盛说的你忘了?”见他还是一脸稀里糊涂,纪驰干脆戳穿始末,话语中尖酸:“你很聪明,知道用两个法子让人来救你,可惜他比华元还不如,哪管得了你的好坏死活。”他一边说一边施加压力,林怀鹿腿弯紧抵床沿,退无可退,却明白了纪驰是在恼他的欺骗,这已是事实,他无从辩解,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选择会这样做。晕着红色的眼尾就像抹了胭脂,比窗外的斜斜日影还要勾人心魄,纪驰与林怀鹿挨得那样近,呼吸那么热,他没看到林怀鹿流露出不满,但有的时候,默认也是另一种狡辩。林怀鹿如何不知自己的拒绝是无效的,他只能就范。于是剥开外层的皮,放在房间角落里的音乐盒开始运转。那是两把吉他的音谱,咿咿呀呀流淌出的奏乐,又像是坏了,断断续续不成调,其中一时高昂一时低沉,一时欢愉一时哀泣,一时细嗓要人命,一时迷乱挠人心,但若要整首欣赏下来,竟也是无比动听。纪驰是始作俑者,声音是从林怀鹿嘴里发出来的,他们已然动情且忘我,哪懂得半分收敛,更遑论门外悄无声息多了一个倾听人,何时来的,听了多久,他们看不见他的剧烈颤抖和怒火滔天,忍了又忍,直到……门被一脚踹开,像个鬼煞来捉jian。是纪明德回来了。事发突然,两人皆是一愣。太阳躲进暗沉沉的云,就要变天。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纪驰,迅速将林怀鹿凌乱的衣衫都整理好,再来顾自己的狼狈,从地毯上爬起来时林怀鹿的腿还是软的,脸上情潮未退,眼里是无尽的惊恐与绝望,都一一被纪驰挡了去。只有绒毯上的某些湿迹成为白日苟合的罪证。纪驰在措手不及中生出一丝痛快,明目张胆地回望那道凌厉的视线,竟无一点惭悔之意,纪明德气极,二话不说,走过来就是狠狠一道耳光,纪驰不还手,被打得歪了歪头,纪明德下手太重,他的耳朵都在鸣叫。这一巴掌,也扇在了林怀鹿的脸上。“混账东西!有没有人性!”纪明德盛怒,青筋暴起,对着他大骂:“我纪家竟然出这样的事来?!”纪驰第一次见纪明德发这么大火,用舌尖从里面顶了顶脸,忍痛道:“是我强的他,不关他的事。”“你强的他?!好一个你强的他。”纪明德脸色铁青:“可他是个男的。”林怀鹿身心俱颤。“男的又怎么样。”纪驰最讨厌他的冠冕堂皇:“男的还不是被你带回来了。”纪明德怒极反笑,嗤鼻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带他回来?”“我不知道。”纪驰不甘示弱:“你一直躲躲藏藏,为何不出来解释一下,说来听听,究竟为什么把他带回来又不管不顾?”纪驰的话像一管镇定剂,从纪明德头顶灌入,熊熊怒火瞬时被熄灭,向来严谨的头脑急速冷静下来,房间里鸦雀无声,身后的林怀鹿始终一动不动。面对孩子质疑的眼神,纪明德叹了口气,他总想着要等到适当的时机坦白一切,那样才能让自己的过去显得要得体一些,不幸的是他陷入了僵局,掌不了舵,预想的美好全盘瓦解,反而出现了更混乱的场面,简直一塌糊涂。前半生的账,该到头了。很久很久,才有一道来自地狱的声音,纪明德说:“那是因为,他是你弟弟,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这样做,是道德沦丧,要给纪家蒙羞。轰的一声,晴天霹雳,纷纷在两个年轻人的脑海里哗哗响起,一颗心直往下坠,世界倾倒崩塌。林怀鹿冲出来,震惊问:“您说什么?”第二十三章林粤嫁的人叫秦力,比林粤要大个三五岁,是个憨直的男人,一心一意对林粤好。秦力的家里是做木材生意的,有些家底,父亲年老病逝,只留下母亲张兰慧形单影只。林粤温婉贤惠,会做家务又孝顺,入了婆婆的眼,婆媳关系还算比较和睦,张兰慧对孙儿林怀鹿更是疼爱有加。日子渐长,林怀鹿的小脸蛋愈发生得水嫩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