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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公子睡下还没几个时辰,正是累的时候”谢全虽是皇上身边的人,但还没有大胆到敢推开房门一探究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罢了,估计皇上也睡下了,我回去碰碰运气罢,若公子待会醒了,千万告知!”春儿元宝立即跪下,“公公放心,多谢公公了”谢全只好无功而返,临走前嘱咐春儿元宝注意屋内的动向,可别主子病着,做宫人的却浑然不觉,二人忙应了。然谢全回到宣室宫,殊易还未睡下,双眼无神地盯着锦被,累极也强撑着不肯休息,似看不见人不罢休。看到谢全孤身进来,身后没跟着人,谢全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殊易再一次怒气郁结,沉声问,“人呢?!”谢全低着头,小声回道,“公子在休息,睡得很沉,仆等不敢打扰,故……”“罢了……”,殊易轻声道,“累了一个晚上,别扰他了,你做得很好”谢全头低得更深,“仆惶恐”殊易复躺下,有些失望地闭上双眼沉沉睡去。这个权利至高无上的帝王,享尽荣华富贵的皇者,在病卧之时,身边无妻儿相伴,只有宫人谨慎看护,生怕帝王的怒火会一不小心地撒在他们身上。不知如何用情,不知心为何物,殊易不明白,为何他的母妃即便含恨病逝宫中,也要让他不择手段坐上这个世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位置。就连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的少年,也日日惶恐,夜夜忧心着。都城外,日落时分,沈言之与许淮在一小镇落脚,在客栈开好房间,许淮见沈言之从进了客房便蹲坐在火盆旁拿着铁钩拨弄炭火,像有心事。“我见这儿还不错,上京赶考时我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日,等着过些时候风平浪静了,你就置办一处房产,安身度日”话音刚落,许淮就见沈言之用一种“你疯了吗?!”的眼神看着他,这里离都城不远,若是暗卫暗访,不出一月他就被重新抓回去,到时候会是什么下场,什么下场!许淮自然看得懂沈言之在想什么,他倒是无所谓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想到你就躲在都城不远处呢?再言,你在这儿,我还能——”还能常来看看你……这个想法突现脑海,许淮以为自己疯了。沈言之一见许淮愣住的表情便猜到了个大概,冷着脸缓缓道,“许淮,恕我直言,我如今身上背负的是杀头的罪过,你和我还是不要再有任何瓜葛,免得引火烧身,我自是无妨,可你许家上下妻儿老小,不该承担这些”“你这是什么话!”,许淮突然急道,“我怎么也算是你的恩人,你就是这么和恩人说话的?当初是你要我带你出宫,带你离开那个鬼地方,如今我帮过你了,你得到了你所求的,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这是过河拆桥!”沈言之简直不知道许淮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可思议道,“许淮,你疯了是不是,我是在救你!““你若真担心我许家一家老小,早在当日就不该让我帮你,别把你自己当圣人,我许淮即便有再多不是,但也讲究一个义字!我早说你不该待在那儿,男人该有男人的担当!有男人之间的义气——”“许淮!”,沈言之腾地一下站起来,“是你把自己当圣人!”“什么?”,许淮吓了一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吗,你还不是在可怜我!可怜我被卖去烟花之地,可怜我屈居人下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可怜我这辈子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想让我迷途知返?可你告诉我,什么是迷途!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们都一样!从心底里瞧不起我!我说过,我生于世,上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我们都如当世蝼蚁,苟且而生,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高低贵贱,还不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强称一句君子小人之别!“沈言之几乎在喊,因为怒火红着的眼眶,因为怒气颤抖的双肩,发泄似的歇斯底里让许淮始料不及。是他说错了话。许淮有些尴尬,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挽回局面,左右为难。“你帮了我,我感激你,来生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今世之恩,我知道我不该拉你下水,可我有什么办法,谁能帮我,谁肯帮我,你来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吗!”沈言之疯了似的呐喊,许淮一把迈步上前拉过了他,“你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可沈言之却激动非常,疯狂地在他怀里挣扎,许淮有点应付不住,他也只是个读书人,力气能大到哪里去,但又不能任由沈言之发疯,只能吼了一声,“你安分点儿!”沈言之却一点也没有安分。口中喃喃地都是“你放开我!”之类的话,终于在二人搏斗挣扎间沈言之猛地一推许淮,大喊一声,“许淮!你别碰我!”,同时自己往后倒去,脚下一拌,脑袋又重重磕在了身后的木架之上。沈言之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脑后,蜷着身体不知所措。许淮愣了一瞬间,忽地扑过去抱起他,心中也不知是何种情绪飘然而过,难受得紧。”让我看看,摔成什么样了,很疼吗?我们去看大夫!“接着,许淮听到怀中人压低了的泣声,小心着谨慎着,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倾泻而出,却只化作了这几滴眼泪,还藏在了不知名的地方,不让人轻易发现。也不知到底是因他的话委屈了他,还是摔了脑后疼了他。“我知道,我知道,我又没有怪你,我心甘情愿地帮你。我是可怜你,同情你,却从来没有瞧不起你,如果轻视于你,我又怎会舍命相救,没有人瞧不起你,是你自己自怨自艾,既无可悔无可惜,又何必妄自菲薄?”“许淮……”,过了好一会,沈言之才轻声道,“让我静一静……”许淮毫不犹豫,“好!”把沈言之轻放在床上,虽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但也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并不喜南风,只是下意识地觉着如果他们二人不是以这种身份,也不是在这种状况下相见,该是一对举世难得的知己。所以他帮了他,出于可怜,出于同情,出于……不忍心让这样一个如璧的人,深陷泥潭。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许淮在他面前站了站,后静悄悄地离开了。沈言之躺在床上,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什么都想得起,什么都想不起,只是一个念头格外清晰:他要走,走得远远地,到一个崭新的地方,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即便如蝼蚁一般守着自己的小房子,也足够了。那是他的,从简陋的院子到苦寒的床榻,都是他的。真真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