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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展露给每一个人看,已经受了这么多的屈辱,还怕这些吗。只持手炉,未坐辇轿,仅唤了春儿和两个小宫女跟在身后,行于长街之上,除了脚步声外,肃静地可怕。沈言之握着手炉,垂着眼一步一步安静地走着,或许真的是今时不同往日,从前在他面前连头不敢抬的宫女宦官,如今竟也大大方方地从他身边经过,连安都不请。“春儿,皇上最近常去哪里,云起宫吗?”春儿一愣,她这半月以来只顾照顾沈言之,哪里有心思关心皇帝去了哪里,沈言之问起,也无从答之,只能抿了唇道,“奴婢不知,也未曾关心过,皇上如此待公子,公子不该去找皇上”沈言之淡淡笑了,“这话说得可不聪明,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找他了”,停顿一会,缓缓开口,“我就是去看看,看看而已”春儿鼻头一酸,暗自抹了把眼泪,喃喃道,“奴婢看不得公子受委屈”沈言之浅笑未语,默默发了会呆,虽眼见着春日将近,但冷风依旧吹得人心寒,偶有几个小宫女经过,瞥到沈言之的脸吓得跪了下来,连忙请安,她们知道宫里的一位主子毁了容,她们自是认得。沈言之恍若未见,又走了一会,忽闻高墙之内琴声悠扬,一阵阵低音传来,本生添几分寂寥之感,后却渐转悠远,一声声琴音弹跳在指尖,即便相隔厚厚红墙,沈言之亦能听出弹琴之人淡然雅致之心,更别提正坐在身旁的殊易。“好景好人好琴音”,一曲既罢,殊易不禁开口赞叹。宁卿如却是摇摇头,“登不上什么台面,随心而弹罢了”殊易轻抿一口温茶,微笑道,“在宫里已是个中翘楚,怕是尚仪局的琴师听了也要急着拜你为师了”“他……不擅琴吗?”殊易知道他说的是沈言之,半月没有提起他一时也是怔了,下面的人看着脸色也都未曾提过,不知他近日过得好不好,更不知脸上的伤如何了。“你也见过他,他那样子哪像能静下心弹琴写字的,屋子里倒是摆了不少的书,朕也没见他翻过,想来就是放着摆个样子罢了”“是吗?”,宁卿如语调微扬,充满了不信质疑之意。终是轻笑,手指重新搭在琴弦之上,指尖微挑,清幽婉音渐渐流淌,殊易也没再言语,放下茶盏静静听琴。站在高墙之外的沈言之听琴声久久未再起原要离开,一步还没踏出去,便听琴声复传来,站住了脚步,呆呆地望着厚重红墙。方才才知原来是走到了云起宫,一曲听罢只觉这琴音真是妙极,似是可以透过墙壁看到那一头的景象,清寂宫闱,二人独坐于亭内梅树前,一人抚琴一人品茶,不顾天寒地冻,是真正的岁月静好。他也曾写得一手好字,绘得一纸妙笔丹青,只是殊易说过不喜他也似那等文人墨客般舞文弄墨,从此也便再未在他眼前碰过……慢慢伸出手,搭在冰冷的墙壁上,纤长白皙,骨节分明。他知他在,他知他不在。作者有话要说: 这这这……这不是虐,不是沈言之(很悲伤):为什么我这么可怜?我(无所谓):嗯,是啊,挺可怜的哈沈言之(怒):你这样,读者会打你我(无所谓……惊讶):啊?什么?不会啦,他们喜欢看你被虐,哈哈哈哈哈哈哈嘿!爱瑞巴迪,让我看到你们的收藏~收藏~第十四章我不舍得“公子,我们回去吧”春儿一语唤回沈言之思绪,沈言之收了手,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喃喃道,“再逛逛吧,不知梅园的梅花还开着没有,咱们去看看”“公子……”“今日回去,以后便不想再出来了”,像使小性子一样,沈言之沉着脸,匆匆离开了。琴声未止,却像一根一根刺一般刺痛耳朵,他也是蛮可怜殊易的,喜欢着渴望着,明明那个人就在眼前,却摸不得碰不得,就连强迫也不忍心,只能等细水长流等日久见人心。他殊易堂堂天子,竟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大快人心。又是漫漫长路,沈言之素不爱走的,可按他如今的身份实在用不得辇轿,想着走一走也便到了,没什么好抱怨的。突然,不远处的岔口窜出来一个宦官,头发衣裳皆是乱七八糟,手上捧着一砂锅,跌跌撞撞地一路小跑,手上烫得不行,脚下又一滑,十分滑稽地摔在地上,砂锅沾地而碎,狼狈得很。沈言之站住脚步,愣愣地看着这小宦官,单薄的一件衣裳,手臂上有隐隐约约显露出伤痕,不知平日受了多少虐打,奇怪的是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样子。瞥了沈言之一眼,他是识得沈言之的,慌乱爬起来,又连忙跪下去,语气极为恐惧,“仆冒犯公子,请公子恕罪!请公子恕罪!”沈言之冷冰冰地瞧着,脸色沉得难看,“最近宫人们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是哪个宫里的,为何戴着面具示人?”他在宫里待了也有些年头的,自然知道冲撞了这位主子会有什么下场……虽然失了宠,但到底威严还在,不敢轻易冲撞。朝着沈言之磕了好几个响头,连忙解释道,“仆是漪澜宫的,因脸上受了伤才用面具遮掩,仆不是有意冲撞公子的,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仆吧!”“漪澜宫?”,沈言之挑眉,“什么时候冒出来个漪澜宫,住的是哪一位?”只听噗通一声,却是身旁的春儿跪了下来,后面的两个宫女见状也随之跪了,倒让沈言之看得一愣。淡淡瞥了眼春儿,回过头缓缓走到那宦官跟前,问,“脸上受了伤?比之我如何?”“公子绝色!”,深深地磕了个头,害怕得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沈言之冷哼一声,知他虚言也不想计较,随意摆了摆手让他走,待那宦官笨手笨脚地爬起来慌慌张张地跑了,才转过身子对着春儿道,“起来说话,地上凉”“公子恕罪……奴婢不敢起”,春儿皱着眉头,不知这事该从何说起,可此时此刻又不敢再瞒下去,只好硬着头皮缓缓道,“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听说薛贵妃偶得佳人,在十五那天跑到皇后宫里,当着众人便将那佳人献给了皇上,也真奇了,皇上仅看了一眼便封了温昭仪,赐居漪澜宫,虽皇上不常去,但谁都不敢怠慢的”“佳人?”,沈言之不明白了,殊易一向不喜美人,怎会无端宠一个妃子,“是何故?”春儿抬起头,看着沈言之,眼中不知是何情绪,“奴婢未见过,只是听说她与公子有七分像”心下一惊。七分像?什么意思,沈言之呆呆地站着想了半晌也未想出什么结果,抬手唤了春儿起来,恍若未闻地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