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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口气,凑近说:“好吧,那我留你住十天,等你脑震荡痊愈了就得走。”吴越怒道:“你怎么保证十天一定能好?”赵忱之说:“我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怪癖,你跟我这种人住十天,大约不会开心的。”“我开心!很开心!超开心!我家里连床都没有!”吴越吼,“你有沙发!”“好吧。”赵忱之败下阵来:“你的房间在楼上。”吴越生怕他反悔,以最快的速度、同时也是跌跌撞撞上了楼。兔子跟在后面想撵过去,赵忱之慌忙把它拉住,小声说:“嘘——你别把他吓得跳了楼,那个人的体质有问题!”吴越退回到楼梯边问:“二楼还是三楼啊?”赵忱之说:“二楼右手边第一个房间。左手边的房间是我的卧室和书房,你进门要先打报告。”吴越推开房间门,在墙壁上摸了半天的电灯开关,终于找到了。开了灯发现那是一间非常华丽的、大约十平米的客房,有一套床加床头柜、一组桌椅和一只壁柜,东西不多,但每一样都像是从玛丽王妃的寝室里直接搬来的。“我看他长得挺清冷,怎么品味这么复杂。”吴越喃喃,“这水晶吊灯不会砸下来吧?”“算了,不想了!”他扶着昏沉沉钝痛的脑袋躺上床,几分钟后便睡着了。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听不到动静的赵忱之上楼查看,他蹑手蹑脚地进入吴越房间,见对方睡得很香甜,便又悄无声息地带上门退出来。站在走廊上,他一手撑墙一手叉腰叹息了好几声,似乎在懊恼自己怎么会一时心软把这小子给收留了。他当然没有怪癖,家境富裕,长相出众,名校毕业,身体健康,心智正常,幼年时未遭虐待,少年时未被霸凌,青年时未遇重挫,婚恋上未受过刺激……如果真要归纳出什么毛病,那就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一门心思干事业,不计报酬,任劳任怨,以至于个人生活极其单调,千年难得想侍弄一下花草,还差点儿闹出了人命。可单调归单调,他也不希望外人参与啊!如果换做别人,即使对方境况再惨十倍,他也不会同意其住进来,顶多会帮忙找一家临时入住的酒店,或者干脆赔偿点儿钱。吴越被收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只是现在还没来得及说。邓大鹏(注:现名马克)把人力资源部的才子小徐逼在大堂一隅,点头哈腰,搓着手笑:“啊哈哈哈哈,徐哥,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小徐条件反射地说:“No!”马克一愣:“为什么?”小徐两手交叉做奥特曼状说我想通了,这辈子再也不与吴越沾上任何关系!No!马克恳切地劝:“唉,何必呢徐哥?老话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谁不知道我们客房部家大业大,有的是打手;再说了,您徐哥重情重义,全酒店同仁只要提起,”马克竖起一只大拇指,“都说这个。”小徐哼哼两声。“不得了,”马克继续夸,“有才,文学家,国内著名左派浪漫诗人!大作还在上发表,哎哟我的娘,那可是我心中的圣殿啊……”小徐心想是什么鬼东西?感觉受众不太年轻啊。不管了,有作品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他装模作样咳嗽,问:“吴越要我干什么?”“也没什么,”马克迅速胜利了,“帮他写张请假条。”吴越无疑有识人之明,半小时后出现在客房部大爷路易黄手头的这张假条,文采斐然、催人泪下,大爷半天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脸色阴惨至极。“Mark!”大爷喊。马克已经猫腰蹿出去二十米。“Ma~~~~~~rk!”大爷又喊。马克一咬牙,消失了。大爷飚了一句脏话,吩咐身边一人说:“去,把假条交给Boss!”那人说:“直接交给老总?那吴越岂不完了?”大爷咬牙切齿:“我就是要那小狗日的rou毛灰的玩完!”他骂人时不但不带洋文,而且字正腔圆。吴越是打家劫舍的性子,开口请假便是半年。服务业有请假半年的吗?还不如直接辞职算了!现在他们是外企了,那条条框框多厉害啊?到时候上头追查起来,他作为客房部大爷脱不了干系,光是管理松散这一条就够呛。现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吴越这只烫手山芋扔出去,管他扔给谁,总之不能砸自己手里!于是这张假条便辗转送到了赵忱之手上,没错,赵忱之赵总。赵总边看边冷笑,心说这是请产假呢?动不动半年。送假条的职员问他:“准不准?”赵忱之在他高两米、宽两米、长两米、堆满资料的办公室里艰难地挪动,最后说:“当然准。”职员出了门又被叫回来,赵忱之说:“记住把他工资停了。”职员说:“这还用您嘱咐吗?立即照办。”这时候外头进来一个人,正是人力资源部的大姐头铁青花,她生气起来脸色如其名,不生气时还算长相中上,当然她不生气的时间少得可怜。赵忱之问她:“刚才出去的是谁?”铁青花说:“赵总,那位姓徐,叫徐光芒,985名校毕业的。”赵忱之说:“哦,那怎么肯屈尊到我们酒店来啊?”铁青花说:“因为那是他想象中的985。每次都当面戳穿的话,难免打击其工作积极性,所以就都默认了。”她叹气:“唉,这个得臆想症的好对付,酒店里另外有个小子,有名的滚刀rou,软硬不吃,动不动自立山头,那才叫难弄!”赵忱之笑问:“是不是姓吴?”铁青花一愣:“原来赵总知道?”“我猜的。”赵忱之说,“铁总监啊,你是老江湖了,怎么还对付不了小男孩?”铁青花显然是老革命遇见新问题,咬得牙齿咯咯响,说赵总你不知道,我们的团队建设很难开展啊,阻力很大啊!赵忱之说:“那我给你提供一个机会。”铁青花说:“嗯?”赵忱之把吴越的请假条扔给她,然后以手支头,不说话,也没表情。铁青花抓住那张纸,只是一眼,热情与活力瞬间便回到了她身上,她抬头对着赵忱之笑,笑容里充满了年轻的光彩。赵忱之问:“是好机会吗?”铁青花请示:“我能开了他吗?”“不行。”赵忱之摇头。铁青花有点儿意外:“为什么不行?”赵忱之说:“他没有犯错,只是受了伤,而且是工伤,不能随意开除。”铁青花心想工伤是怎么回事,她说:“是不是工伤要经过社保行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