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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能听清部分老百姓津津有味的闲聊重点:成国太子亲自出征,顺利扭转战局,悍然把南下入侵的全克尔族剿杀过半、并将残敌赶进草原深处,捷报传回京城时,立即引发热切议论。“如何?小的没撒谎吧?说真的,您压根用不着cao心,我们老百姓不瞎不傻,天子脚下住着,哪位殿下踏实能干、哪位傲慢懒怠,久而久之自然明白。”灰衣人恭谨垂手,干脆爽利地劝解。“话虽如此,但人言可畏,老百姓知晓的内情有限,容易以讹传讹,咱们还是按照事先约定,暗中引导大概风向,避免谣传得太离谱,损人名誉。”容佑棠身穿半旧锦袍,下值时特地抽空步行,亲自了解坊间的言谈气氛。“您说得有理,小人一定勒令手下每日巡察引导!”灰衣人一边说,一边以身体隔开拥挤人潮,殷切护着雇主走向僻静巷口停着的马车。“辛苦你们了,这阵子盯紧点儿,待大军凯旋后,必有重赏。”容佑棠正色承诺。“不敢不敢!小的纯属拿钱为东家消灾,只盼别给您把事儿办砸喽。”灰衣人喜滋滋,用力搓手掌。“彭老大,别这样客气,你是草上飞亲口举荐的老手,怎么可能办砸。”容佑棠耳语谈笑。“哪里哪里,宋爷他是古道热肠,可怜小人拖家带口挨饿受冻,所以帮忙美言了几句。”容佑棠莞尔,没再接话。自太子出征后,朝堂局势陡然一变,令其日夜谋划奔走,寝食难安,这两日终于接到西北捷报,拥护太子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前后脚并排,边走边聊,但就在即将拐进偏街时,一顶轿子后突然跑出一个男童,小短腿埋头疾冲,双臂张开,准确抱住容佑棠大腿。“不要动,我抓住你啦。”男童约莫四五岁,明显有些紧张害怕。“哎!谁家的小孩儿?出门也不看好!”灰衣人高声吆喝。什么叫抓住我了?容佑棠仓促止步,结结实实愣住了,疑惑四顾几眼,弯腰问:“小孩儿,你为什么要抓我?是迷路了吗?”“我爹吩咐的。”白嫩清秀的男童奶声奶气答,言行举止和打扮一看便知非富即贵,眼神灵动。他始终没撒手,胖胳膊抱得紧紧的,抬头仰望,十足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敢问令尊是哪位?你认识我啊?”大眼对大眼,容佑棠毫不生气,而且莫名想笑。男童见状,胆气陡涨,原地蹦跳几下,脆生生答:“我不认识你,可我爹认识你。”“好。那么,请问令尊高姓大名?”容佑棠耐着性子重复询问,同时朝对方跑出来的位置眺望,发现旁边是一家酒楼,两名穿金戴银的妇人、四名家丁模样的壮汉,正关切地尾随旁观。男童欣喜于自己没被陌生人冷脸呵斥,脸颊红通通,兴奋雀跃,顾不上回答,仰脸凝视半晌,童言无忌地说:“你长得真好看!”“嗯?”“你——长得也很好看。你的家人呢?下回当心点儿,街上车马众多人群拥挤,不能乱跑。”容佑棠忍俊不禁,轻轻把男童从大腿上揭开,牵着他的手走向酒楼,结果没几步,抬眼便看见七皇子!“七殿下?”容佑棠诧异皱眉,刚心念一动,手牵着的男童便挣脱,一溜小跑,噔噔噔朝七皇子跑去,高兴禀报:“爹!我按照您的吩咐,把他请来啦!”请?抱住我的大腿喊抓人?原来那是七殿下的儿子,怪不得了……容佑棠不由自主地恍然大悟,顿时非常理解,笑着迎上前,拱手施礼道:“下官拜见七殿下。原来这位是令公子么?”“嗯。”容佑棠了然一笑,中规中矩道:“容佑棠拜见皇孙殿下。”“嘿嘿嘿,你快起来,不用行礼。”男童名叫赵旻华,他单手抱住父亲大腿,笑得眉眼弯弯。“谢皇孙。”“这小子上街玩儿,遇见武爷就黏上来了,巡察九门也要跟随,淘气得很。”赵泽武抱着手臂,略昂首,挑剔审视热闹非凡的街市。他并未身穿皇子常服或便服,而是穿着护城司九门巡检统领的官袍,新官上任仅月余。“殿下英明果敢,近期擒获好些被通缉潜伏的罪犯,屡次提供关键线索、连破旧案,下官佩服至极!”容佑棠诚挚夸赞。赵泽武闻言,眯起眼睛,俯身靠近了,佯怒骂道:“哼,若非你极力推举,武爷这会子应该翘着二郎腿喝茶,用不着骑马满城跑!”“能者多劳。”容佑棠不慌不忙,恳切唏嘘:“除了您,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胜任九门巡检统领这一职。”“嘁~”赵泽武撇撇嘴,内心却是愉悦的,他很享受被正面赞誉的感觉,斗志高昂道:“只是抓了些小毛贼而已,算不得什么,等武爷再把京城过几遍筛,定叫jian贼之辈无处躲藏,统统抓起来严惩!”“殿下威武!”容佑棠由衷松了口气,暗忖:内城的日常巡卫,堪称托付给了可靠之人。“三哥一出马就打胜仗,估计过阵子就凯旋,到时你可得把武爷的辛苦好好禀报一番。”赵泽武大咧咧提醒,坦荡荡,丝毫不觉得需要含蓄。——仿佛一场盛大的赌局,几乎所有人都压太子凯旋,殿下肩负的重压,委实难以想象!容佑棠暗自担忧,但面色如常,一本正经地摇头:“哪里用得着?殿下的功劳有目共睹,今儿早朝议事时众官还交口称赞您呢。”“你跟别个不一样,说话有分量。”赵泽武没头没脑地感慨,把大腿上的儿子抱给奶娘,威风凛凛地一挥手:“行了!先这样吧,武爷还赶着去护城司衙门。”“既如此,殿下慢走。”容佑棠顺势道别:“皇孙,再会。”“好呀!”赵旻华趴在奶娘肩上,乐呵呵挥手。半月时间一晃而过。转眼,赵泽雍已出征近两月,西北传回的捷报居多,伤亡不小,战况十分激烈。深夜·容府房门突然被急促拍响,夹杂亲信小厮刻意压低嗓门的呼喊:“大人?大人?快醒醒,宫里来人了!”宫里?沉睡的容佑棠猛然惊醒,刹那心如擂鼓,一把掀被跳下床,赤脚冲去拉开门,劈头问:“宫里怎么了?”“容大人,陛下召见,请速速入宫!”相熟的几名禁军拥着一名御前太监,个个白着脸。陛下召见?“知道了。”容佑棠的心不断往下沉,火速穿戴整齐进宫面圣。三月依旧寒风刺骨,吹得沿途宫灯摇摇晃晃,刮得脸颊麻木,忐忑至极的人却无知无觉。“来了!”“容大人,快请!”……几个在乾明宫外焦虑等候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