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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谁知竟是徒劳,反迫得他越箍越紧。仓惶间,心头一股无名火起,伴着自暴自弃的颓败,我不禁道:“是,我心中有你,明知你侵我家国犯我疆土,还徒生妄念难以自抑!这些年你说要娶我,我哪回不是信以为真真心实意地想要跟着你去远南,你嗜茶我便学茶道,得知你有伤疾便记下你的药方与症状,求着二哥派人到处寻访名医。你招来凤姑李嫣儿秦云画,我每回想问都不敢问出口,都提醒自己男子有红颜知己有三妻四妾实属伦常,生怕问多了反惹你心烦。你说我每逢抉择从不选你,可我每回割舍何尝不是痛不欲生?你与那桓公主订下婚期,我心中既恨又恼却不能向旁人倾吐半个字。在雁山与你相逢,得知你大婚未成竟是窃喜,哪能料到这就是你布下的局!大随小半壁疆土沦亡,随军将士浴血奋战,你让我信你,我就陪着你在这乱世兵戈中粉饰太平。我总是安慰自己也许有一天随胜了你退兵了你我之间就还有一丝可能,就这么扬汤止沸饮鸩止渴地过着一日又一日直到眼睁睁看着你利用我夺下平西!可笑我之前担心你战死长垣坡担心得日夜不能寐,宁肯舍了自己的性命都要为你去给远南的北伐军报信。事到如今我心中对你有情无情又有何分别,你何必把我逼到捉襟见肘了还——”话未说完,于闲止蓦地将我往身前一带,俯下脸来。双唇忽然被封住,满腔忿然还没来得及彻底宣泄就被堵在胸腹之中。他的眸光灼烫,连同箍在我腰间的手、肆虐入侵的唇也是灼烫的,这样的灼烫像要将我胸腹中的忿然焚烧,再炸开。我觉得仓惶,觉得害怕,不是怕他,而是觉得自己已身在悬崖边,怕往前一步,就万劫不复。我拼了命去推他,想要挣脱,他却纹丝不动,反而越拥越紧。外间风雨不止,雷声轰鸣,于闲止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向我倾压过来,我立不住,只能紧依着他,去扶他的背。他的背上一片寒湿,我微一愣才意识到适才我与他争执良久,而他站着的地方,一直帮我遮去了吹入户的风雨。这个念头一生,我的心一下就软了。我自暴自弃地想,那就这样吧。反正已经这样了。我放弃了挣扎,伸手慢慢攀上他的肩。于闲止微松开我,俯脸抵着我的额头,喘息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屋内的灯不知何时已灭了,但天外还有雷光,时而闪灭,要在他眼底焚起星火。他忽然将我横抱而起,大步走向榻上。风雨太大了,满世界都寒凉,只有他这一处温暖宜人。我觉得自己像生出双翅的飞蛾,在这寒夜中仓惶无依,只能循着唯一一处融融星光而去。我试探,小心翼翼地靠近,原打算浅尝辄止,却终于在被火燎上的一刻,自身子深处传来剧烈的疼痛。直觉烈火灼然,要将我全身焚成灰烬。于闲止撑在我上头,轻轻拂开我的发,唤:“阿碧……”他额间有汗,眸色炽烈。我想应他,张了张口,浑身上下却颤得厉害,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仰头闭上眼,大口大口喘着气。于闲止缓下动作,俯低身子,将我拥住。有一瞬间,我觉得屋宇,宫阙,殿阁,都不见了,仓惶的雨声铺天盖地,汇成江海,要将整所王宫,甚至整个王城临岐淹没。我与于闲止便乘着舟,荡在这片汪洋里,迎着雨势,浮晃沉沦,盘旋深陷,不知要飘荡多久,若累了,便在这舟上睡去,醒来起行,他掌舵,我跟随,亦不知要驶往何方。偶尔也觉得清明,看着窗外雨水变细,天际发白,看着正午的秋光灿烈过一阵又被云霾遮掩,及至一阵雨后,霞光覆上天际。一夜一日的时间,只有莫白来过一回,站在院外唤了两声:“世子大人。”尔后便再没动静。我知道世间兵戈不休,我与于闲止都逃无可逃,可偶尔有那么一刻,心里竟生出了些荒唐的念头,真希望把一生都葬在这里,任凭浮世三千都化为无形,这么厮守痴缠,一生一世,直至力竭,不死不休。……夜里再次落起雨,雷鸣之音轰隆不止。中夜时分,于闲止唤婢女来收拾过一回,我乏得厉害,还在浴汤里就睡了过去,也不知是怎么回的榻上,眼下醒来,外间已大亮了。于闲止垂眸看我:“怎么不多歇一会儿?”我这才发现自己竟枕在他肩头,愣了一下,心里浮上许多事,还没理出个头绪,一时想起自己竟与他痴缠了一日两夜,耳根子先烫了。我撑着坐起,问:“你、你刚接手平西,不是尚有许多要务么?那些人寻不着你,可要着急了。”“是耽搁久了。想着等你起身了,我便过去。”于闲止道。他换好衣衫,将我扶下躺好,又温声道:“你的脸色不好,是我……太没节制,我让绣姑过来给你看看。”我见他要走,一把握住他的袖口,默然片刻道:“你我虽然私许了终身,但我还是,还是……”“我知道。”他道,“此事容我想想,回来与你细说。”于闲止走后不久,绣姑便过来了。她将为我备好的药粥搁在桌案,在榻前坐了,正要为我把脉,却将手挪开,欲言又止。过了会儿,她看我一眼,狠狠一叹:“公主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这一两日与那于世子做这样的事。”我一愣:“为何?”绣姑道:“公主不记自己月事的日子吗?”作者有话要说:明文规定,脖子以下不能写,大家都是文明人儿,意会吧。第122章今我来思17我确实不记自己月事的日子。从前在宫里有女官帮忙记,后来入了冷宫,染上寒疾,月信一直不大准,之后虽调理过来,奈何没养成习惯,每月月信仍是依赖女官提醒,否则便手忙脚乱。绣姑道:“自跟在公主身边,公主的月信绣娘一直帮忙记着,这几日,只怕极易怀上身子,何况公主与那于世子,几乎……连屋子都没出过。”我垂眸不语。绣姑又自责道:“也怪绣娘,当时公主跟去于世子身边,绣娘其实想过要劝公主服避子汤的,但一来觉得避子汤久服伤身,二来见那于世子对公主发乎情止乎礼,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我道:“我从前在宫里,听闻避子汤要事前服才有用,眼下再吃,是不是已经晚了?”绣姑点头:“是。”又为我把了脉,说,“但也不是没有旁的法子,妇人怀胎大约一月左右就闻得出胎象,公主若真有了身子,到时候可吃一剂落胎的药,虽有些伤身,但公主年轻,绣娘再为公主细细调理,必不会落下什么病根。”我犹疑了一下:“此事容我再想想。”绣姑愣道:“公主是有心跟在于世子身边,从此不走了?”“自然要走的。”我道,“远南已攻下平西,不日就要与二哥交锋,我乃随人,如何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