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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光看着就让人觉得颤栗的冰冷城池里,在这座高有三丈的城墙之中,皇子澈度过了人生中最为绝望的四年。在这四年之中,充斥着寒冷与饥饿,屈辱与疼痛,他眼睁睁看着那些从小陪伴在身旁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却又无力阻止。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受尽折磨,自己却连一滴泪都不能掉。而这些,便都是后话了。朔国国主并未出城迎接,只派人来告知穆子段,让他只领着质子入宫,而随行的其它人暂且安置在宫外的一座宅子里。左齐执意要跟去却还是被拦下了,皇子澈同他道:“初来乍到,不可不知礼数,你先同他们一起过去,待国主召见完我立时就去找你。放心,怎么说我也是渠国的皇长子,就算有意刁难也不会拿我怎样的。”左齐这才做罢,忐忑不安的跟着众人走了。早在渠国时便听穆巳辰提起过这位君王,说是放眼整个朔国,怕都找不出一个比他父皇还要俊美的男子。皇子澈隔着一丈多的距离审视着这位青年君王,穆玄擎比他想象中要年轻许多,至多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脸部线条利落而硬朗,眼睛如鸷鸟一般锐利,高耸鼻翼下是一双淡溥的嘴唇,加之过于白皙的肤色,使他看过去有些冰冷。皇子澈双膝跪地道:“渠国皇子千澈,见过陛下。”穆玄擎双眼微抬,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贵卿此番远到而来,朕本该亲自远迎,只是手中琐事繁多一时抽不开身,卿可会怪朕失礼?”此地是他平日处理公务的内殿,除去领他来的穆子段,殿中就只剩下两名侍女与一位公公。“千澈不敢。”皇子澈依旧跪着,他心中冷笑道:半天不让自己起身,这人分明就是要给自己一个马威,抽不开身?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也能说得出口,当自己是三岁小儿嘛!穆玄擎当然听出他话里带着的不忿之气,略带玩味道:“哦……若朕让你敢呢?”“……”皇子澈不作答,只是直着身子看他。皇子澈终究是少年心性,加之他在渠国时习惯被人捧着宠着,此时受了委屈自然不可能不在意。穆玄擎刁难之意再是明确不过,若他一直受着倒不像是皇子澈了。穆玄擎随即便大笑起来,一双眼却依旧冰冷。这笑声令皇子澈不寒而栗,他完全猜不出这人心中在想什么。“也罢,这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今日朕便先放过你。”说完便扭头同身旁的公公道:“朕记得琦嫔自缢有好一阵子的,阑央宫此时可还空着?”公公道:“回陛下的话,还空着呢!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陛下让安嫔移去阑央宫住,她直道那里闹鬼死活都不愿去,这不还没来得及好好收拾,都空了有三四个月了。”穆玄擎又看向皇子澈:“朕惭愧,想来这宫中也没多余的院子,可否先委屈爱卿一阵,等有了更好的去处再安排如何?”皇子澈自思,这穆玄擎倒是会折辱人,竟将自己安排在后宫内,还是刚过世不久的妃嫔住所,他就不信这偌大的皇宫就找不出一间闲置的院子。可他既是有意为之,自己又能奈他何,自踏入这高墙之中,便知已是身不由己,穆玄擎为刀俎,他为鱼rou,只能任其宰割。“陛下安排便是,千澈住哪里都是一样,只不过……与我一道而来的六十三名随身侍从,可是同我一起?”穆玄擎道:“自然不能全带进宫来,必竟阑央宫也不大,况且宫里也不缺几个能侍奉你的奴才,你且留几名使得顺手的,其它的人朕自会妥当安排,你何时返回渠国,朕便何时将人还与你。”他重重舒了口气,幸好还能将左齐他们留在身旁,皇子澈道:“陛下一番好意,千澈自当照办。”穆玄擎允许他可挑选六人,除去锦儿、左齐与刘聘,其它的人选便由锦儿决断。皇子澈将想法告知过穆子段后,便随着公公去了阑央宫。第30章第三十章皇子澈一言不发的跟在公公身后,顺道打量这银装素裹的朔国宫廷,放眼望去不见半分绿意,置身其中,他纵是身披裘衣也觉得寒气逼人。来往的侍女太临们,忙碌之中也不忘偷偷打量这位远道而来的渠国质子,他果真如传言一般俊秀,面如冠玉、身形玉立,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不可攀的皇族气息。只是……不知他是否也如传言的那般爱哭,这样的人哭起来又是什么模样,倒使他们好奇的很。待他随着公公行至阑央宫,只见院内萧索清冷呈一片颓败之景。积雪无人清扫,青石桌椅横七竖八倒落在地,破旧的窗棱上没有一张完整的窗纸,那些破碎的纸片在寒风中瑟瑟抖动,时而落下一块来,落入积雪之中立时遁了踪迹。就眼前这副景象哪里像是才空出来几个月,明明就是已经荒废多年的废弃院子。穆玄擎为唱这出好戏,可真是煞费苦心,不仅要事先与他人套好说辞,还要扯出一个不知存不存在的琦嫔。就算真有这么一个人,想必也已去逝多年,今日前来惊扰,也不知这亡灵可还停留在阑央宫中,思及此处,他不免又打了个冷颤。那公公道:“殿下,这里便是阑央宫,穆大人已出宫领您要的人去了,想必半个时辰便能回来,殿下且在此处等着,我稍刻就命人过来打扫。”皇子澈摆了摆手,道:“你去吧。”待那人走后,皇子澈便在院外四下走动,一是想打量打量这不知要住多久的‘阑央宫’,二是消磨消磨等人的时间,那公公的动作倒也利索,不出一刻便将打扫的人领了过来,全是清一色的妙龄侍女。朔国崇尚白色,来的侍女皆也身着白衣,其中有一句年岁稍长的侍女,穿装打扮一看便知是领头之人,见她颐指气使的号令着众人,更是落实了皇子澈的猜测。那人道:“你们几个去屋内,将那些个陈旧的物件全都拾掇出来,房梁上的十几条白绫利落的收了,莫让主子见了心惊……还有你们几个,将窗棱纸重新糊了,再将门前院内的灯阁换掉……动作都麻利点,这天寒雪冻的,莫让主子等急了。”被使唤的侍女一刻也不赶停,立时手忙脚乱的行动起来,被遣去屋内的那两人却稍有迟疑,像是屋内有什么使他们惧怕的东西,皆露着戚戚之色。为首那人一声大喝:“都忤着做甚,还不都给我进去,我看你们都皮痒了是吧,再给我耽搁回去有你们好看的。”两名待女这才你推我搡的走上前去,蹑手蹑脚的推了推门,想是年代久远这门也已坏得差不多,只轻轻一推,门便‘吱呀’的开了。风雪是早就停了的,这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阵风,将足下的积雪席卷而起,细碎的雪沫翻卷着入了屋内,而未掌灯的大厅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