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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里跑出来后,他的大脑一直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回过神时,已经回到了公寓里。后怕感仍未消散干净,陈溺在家里溜达了一圈,找事情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先是心不在焉的逗弄了一会儿饲养在公寓里给自己作伴的凯克鹦鹉,然后又打开手机看起官方发布的视频,听着视频中的人一贯的说辞,一再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解决方法,一边呼吁人们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每日都是换汤不换药的内容,也差不多看腻了。难道还没有看清形势吗?安抚人心的那一套已经不管用了,这些人油盐不进,连身边的人是死是活也都已经不在意了,必须要使出强有力的手段鞭策他们离开安逸圈。金头凯克在桌面上来回蹦q,企图吸引饲养员的注意力,奈何陈溺始终皱着眉头盯着手机。三日后,陈溺期待已久的有效措施终于出来了。那天他看见许多辆车开进学校中,车辆停在了各个教学楼下,车门打开后,先是一些人被粗暴的推下车,接着有端着枪的人冲下车,将那些人押进教学楼中。被推下车的那些人都是熟悉的面孔,陈溺认得他们,他们是这所学校的教师职员。有个腿脚不怎么利索的教授被推的一个磕绊摔倒在地,又很快被粗暴的拉起来,押着朝楼内走去。不久之后,又有大批学生被驱赶进各栋教学楼,还有一部分被抓进车中,那些被送上车带走的学生都是大四选择外出实习的人。早就应该这么做的,陈溺是乐意见得这个情况,总不能放任那些人一直躺下去,社会的运转离不了人力资源。当这些廉价又好用的劳动力变得不好骗了,就换其他的手段驱逐他们继续工作,鞭子也好糖也罢,不论是何种形式的奴役,都可以建造出宏伟的金字塔。学校又恢复了该有的模样,图书馆、食堂与商业街重新开放,稍微有点不同的是,每当到了上课的时候,都会有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在巡游,正在上课的教室外也都会有人守着。陈溺心想这只是开始,等大家都习惯了,恢复正常以后,那些人就会离开的,再然后就是回到像以前那样的生活,有关于他的未来的轨迹也不用做何变动,只要一切照旧,他这辈子都可以过的很好。远处的高层建筑又开始了重新施工,在几个月以前,陈溺还觉得那声音太过扰人,可如今再听到叮叮当当的作业声,心中竟然有一丝欣喜。他走出学校大门时,被一个执行人员拦住了去路,陈溺配合对方进行了身份核对后被放行离开。世界久违的鲜活热闹起来,又因在街道上来回巡游的人多添一份紧张的气氛。从火锅店门前走过时,陈溺被勾起了食欲,打算晚上来好好吃上一顿。走过步行街,整条街上的商铺也都已经开始重新营业,他从施工旁路过,心情大好的拨通了陈父的电话。“爸,是我。”讲电话期间,陈溺放慢了脚步,“那些人也都已经回去工作了吧?家里没事了吗?你和妈出去好好玩段时间再回来,好好放松一下,我给你们订票。”陈父在电话另一头感慨,笑呵呵的回应着陈溺的话,听着那语气,着实是心情很不错。通话结束,陈溺也松了口气,悬在心头上的巨石安稳落地。“嘭——!”虚影紧贴着他的视线前方,伴随着一声闷响摔在地,陈溺面前生起了一阵风,是地上那摊摔成rou泥的人坠落时带动的气流,距离如此之近,就连额前的碎发也被吹动。他还维持着将手机举在耳旁的姿势,肢体与表情上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脚尖正抵着一只沾满了灰尘的手。视线顺着那只手臂慢慢移动,不受控制的黏在了对方的头上,再难以转开。不知这人是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来的,脑袋上的安全帽摔的稀碎不堪,明黄色的安全帽碎片和红白混杂的脑浆黏在一起,一滩血液很快从他身下蔓延开来,弄脏了陈溺的鞋底。分明是已经死了,可眼珠子却还瞪得大大的,正直勾勾的盯着陈溺,那双眼中的怨毒与控诉几近溢出来。前一刻的欢喜瞬间湮灭,荡然无存。然而这却只是噩梦的开始。重物坠落的咚咚闷声接连响起,那并不是施工地的作业声,而是不断的有工人从高空中坠下,与地面相撞所发出的络绎不绝的闷响。他被这场活人雨包围在其中,寒意四起,手脚也开始变得冰凉,不敢动。而人行道上粉身碎骨的尸体还在不断增加,如同饺子下锅那样。太多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尖叫声、狂笑声、车鸣声……如此热闹,如同正在进行一场狂热的活动。一辆出租车紧贴着人行道呼啸而过,司机疯狂的捶打着方向盘中央令车子鸣笛声不断,车子直直的朝着街上的巡游者撞上去,从人的身体上碾过。即使如此,也丝毫没有停下车的打算,就这么开进了街边的一家面馆中。乱驶的车辆越来越多,就连不被允许从这条街道通行的大型货车也在其中,把这一片的商铺店面撞的面目全非。车子的乱流夹杂着活人雨,眼前的一片混乱使得陈溺从混沌的思维中猝然惊醒,趔趄几步,转身绕过人行道上的尸体往回跑,再一次经过步行街,又目睹了无数起正在上演中的魔幻事故。他看见火锅店中的服务员们手中端着装满guntang汤汁的锅,不断的往倒在地上的巡游者身上浇灌。他看见那位和他打过招呼的设计公司的经营者,被几名员工塞进了电脑的机箱中,身体扭曲到让人无法指认出他的手脚。他看见的……太多了……就这么一路跑回了学校,他不敢在中途停下脚步,街上的场面只看一眼都刺激神经。已经有很久没有跑动过了,停下来后,陈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视野变得模糊,伴随着肺部传来的阵阵刺痛,他弯下了腰身,将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撑在膝盖上,水滴子从眼眶里溢出,又被镜片盛住。氲氤在镜片上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却挡不住那些嘈杂的声音,那些声音清楚告诉他,这场混乱仍在进行中。可他总不能永远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