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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衣搭在屋内的台子上,再快步走到他身边,捧住他的脸将他摆正过来正对着自己。林涣暮脸不能扭,就将眼睛向上看,看那天,看那房梁,反正就是不看苏瑾帛。突然感觉手心一阵清凉,林涣暮低头,一块沁着绿丝的和田玉正放在他的手心里。“世人说君子温润如玉…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之前路过摊边就顺手给你买了这个小玩意。”面前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从低下头露出的耳后那里隐隐发红。林涣暮的笑意从眉眼间溢到嘴角。“可是我是个将士,不是文人君子呀。”得了便宜卖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地语气,苏瑾帛抬头看他,眼中隐隐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没想到林涣暮会这样回答。又在下一刻,他看见对方眼中那一抹小孩子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谢谢。”他伸手将刚想出手打他的苏瑾帛搂入怀中,带有暖意的吻落在发间□□出的细腻脖颈上。苏瑾帛将眼睛眯起,像是夏日午后慵懒的猫。身后猛然铿锵的铁器相撞声,林涣暮搂住对方的手臂猛然收紧,以苏瑾帛还未反应过来的速度将其用力推出。他转身,白靴稳稳地抵住从后方袭来的长刀的刀身。“看来我得罪的人不少。”偷袭不成,两个蒙面人互相对看一眼,将刀收起,然后一齐跃上房檐逃走,身轻如燕,都是少见的高手。既然是出来散心,林涣暮也不想去多管,就随他们逃了。这种事两人早已司空见惯,可是把这些淳朴的小市民吓得不轻。苏瑾帛忙前去宽慰众人,继而在人们惊骇的眼神中,听到了身后的沉重闷响。循声音转身时一瞬间怔愣在原地。“林涣暮!”他胸前隐隐血色渗出,渐渐晕染开来,大片大片的嫣红。苏瑾帛跑到他身边,将他按压在胸口的手移开,轻轻扯开他的衣襟。胸前是草草包扎的绷带,早已经被血彻底浸染。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苏瑾帛的眼睛,耳畔传来他略带虚弱的声音。“没事,先带我回去。”苏瑾帛皱眉看他,终还是轻柔地用肩膀将他撑起,然后将他扶上马。而自己翻身而上,另一手牵着他的马缰绳。他不敢走快,怕伤到林涣暮,于是就牵着绳一点一点的走,时不时地回头看他。终是回到府内,将他搀扶进屋,忙吩咐下人拿来药箱,想叫郎中却被林涣暮阻止。将那些废布样的绷带一圈圈解开,刚解开鲜红搀杂着暗红的血一下子都涌出来。他忙沾热水轻擦,清洁完细看只是普通的箭伤,伤口不致命,但绝不是新伤。因为拖的时间较久而有些发炎,才引发高烧。苏瑾帛无视躺在床上那人盯着自己看的目光,利索的将伤口消炎并包扎完毕。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的林涣暮嘴角早就咧到耳朵跟上去了,想笑却因为伤口又吊着那么一口气。从没见过这个小东西那么害怕过,这伤受得值了。用手肘想要撑起身子去亲苏瑾帛扭到一旁的嘴唇,却被他的了一顿。“躺回去!受了伤不会说吗!”自知理亏听话的乖乖躺回去,一副无辜受气小媳妇样,用手指尖戳戳苏瑾帛的手,见他没反应就用力握住。“这箭伤是出征时候的。”“那为什么不说?”苏瑾帛看来是真被气着了,眼眶被气的隐隐发红。“伤我的人是陛下派的。”声音很轻,却有如重锤狠狠砸在苏瑾帛胸口,一时闷痛的连呼吸都停滞住。指尖轻轻戳到对方的脸上,在自己愣神的时候林涣暮偏头睡了过去,手仍旧攥着自己。又气他瞒着自己苏瑾帛一连戳了好几下还是舍不得,翻身上床,凑过身去用自己的鼻尖抵住对方的鼻尖。绣花枕上乌丝缠绵,交叉相错早已分不清属于谁。他伸手绕转将他的头发混着自己的一起缠在自己指节上,紧的指尖发疼。他就盯着那充血的食指发愣,愣到眼睛发涩发干。然后轻阖上眼,将一只手斜搭在对方腰间,微微蜷缩着睡去。院外池旁那个孩子低垂着眉目摆弄着手中的物什,穿着崭新的衣物。是苏瑾帛随身的玉佩,因是先前慌乱遗失在哪,被那人拾去。当他看见苏瑾帛回来时腰上少了的时候就跑到集市上一点一点的寻,可是入了夜怎会好找。后在一未收摊的小商贩那看见的,抢过来便跑,也幸亏自己跑的快,躲过了一顿毒打。他将玉佩攥在手心,捂得染上了自己的体温。寒冬腊月,雪深数尺。日子每天就这样过,下了朝二人便一同回去,由林涣暮教林平安兵法剑论,再由苏瑾帛教他背书识字。盈盈烛光哔啵一声,苏瑾帛握住林平安的手腕,一笔一划的教他字的顿挫。竟连中原字都不会写,但又天资极为聪颖,一教便会,一片隽永。身后门被轻轻推开,林涣暮脱下覆满雪的大麾,无声息的走到二人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们练字。练完一帖,苏瑾帛举起宣纸问林涣暮,眼中少年意气。“怎样?”对方点点头,,像哄小孩子一般对着他笑。“他跟你的字很像。”林平安轻轻放下笔,抬眼看向二人。“没事,我喜欢哥的字。”林涣暮眉头几不可见地皱起。“瑾帛,出来一下。”第5章第四章苏瑾帛一袭月色长衫,立于林涣暮身旁。二人在长廊并肩,真若出尘的仙人般入画。林涣暮倒也有闲情逸致,从怀中掏出酒盅浅饮了一口。苏瑾帛本正在用脚尖在雪上画圈,闻到酒味抬头过去看他。“这酒太烈。”他皱眉,怕那人伤了胃。林涣暮听后笑了笑,带着他独有的丝丝狷狂,也是听话地将其收好放入了怀里。继而解下了身上的大氅,伴着一声无奈的又明显做作的长叹披在了苏瑾帛的肩膀上。“穿那么少,冻死活该。”苏瑾帛听林涣暮恶声恶气的在那里骂,低笑出声。“你也得舍得。”话刚出口就被那人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丝毫没有起到威慑作用,反而被苏瑾帛从手边抓起雪来糊了一脸。做的不对,所以他就管着他,而他总不会照顾自己,那他就护他。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从相遇相知再一点一点走到现在。林涣暮将脸上的雪抹掉,想还手又怕惹他着了风寒,只能吃闷亏,自己憋的脸色发青。短靴踏雪的吱嘎声,少年的步伐轻巧,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一枝蜡梅赫然横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