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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曾被水泥灌注的深坑。他阖上羊皮纸,背靠满是尘土的地下墙壁,面无表情,久久没有说话。一直等候在旁边的尼禄,仔细打量他的脸色。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他被迫产生一种愧疚感。“罗德……”尼禄小心翼翼地开口。罗德藏在光线的死角,在暗色中,没有说话。尼禄满心担忧地凑过去,象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拽住他的衣角,轻声唤他:“罗德,我知道我的舅父几乎害死了你的全家,但我没想到连你的母亲也……”罗德忽然伸出食指,堵在他说话的嘴唇上。“这件事我们之前就说过。”罗德说,“我们都是血缘的囚徒。”他顺着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回想起前世在绝境中自杀的尼禄,以及被毒死的自己。“我们欠给血缘的,已经还完了。”亲历过前世悲剧的他说,“没必要再搭上这辈子的幸福。”尼禄鼻头发热,猛地抱住他……两人在祭司和一队贞女的簇拥下,从地xue回到神庙的殿堂里。在经过一幅长长的马赛克壁画时,罗德停住了。壁画是潘多拉打开魔盒的场景。半裸的潘多拉一只手托举巨大的魔盒,另一只手拿着钥匙,正对魔盒的锁孔。令人惊讶的是,魔盒用真正的黄金打造,整个突出,独立于马赛克壁画。罗德走过去,敲击魔盒听声音,思索着说:“这个魔盒,里面是空的。”他的手指来回抚过锁孔。锁孔有如半只手掌那么宽,“连锁孔都是真的。这个盒子能打开。”“只是缺一把钥匙。”尼禄说。视线从巨大的锁孔,慢慢挪到潘多拉白嫩的双手,继而是她刻画得完美的脸蛋。罗德的指肚传来水泥的冷意。这一冷意如是神启,象神灵的箭羽一样击中他的心房。罗德的眼睛微微张大,“谁还记得卡里古拉留下的那个谜语?”祭司连忙接话:“我还在维斯塔神庙时,保存了所有在维斯塔神庙做过祭祀仪式的人的墓志铭,都在一个羊皮纸本上,当然也包括这位皇帝的。大贞女茱莉娅被撤职后,这个本子又给我送了过来。”他走进神庙的资料房,不久后拿着一个旧黄的本子出来,翻找半天,读道:我将毕生所得,藏入一个地方,一个谜一样的地方……它在虚无的神话之中,又在现实的生活之内;它在纯洁的信仰之中,又在愚人的罪恶之内;它在美女的嫩手之中,又在坚硬的水泥之内;总之,它在你的视野之中,却在你的眼睛之外。无人知晓此地为何,我只告知我的挚爱。读毕,罗德和尼禄都沉默着。罗德用勾起的指节敲敲魔盒,说道:“所谓的谜语,就是这里。但知道谜底的泰勒斯,已经死了。”尼禄寻思道:“只有泰勒斯知道谜底……”他下意识去瞧系在罗德腰间的金剑。这是泰勒斯曾随身佩戴的剑,是他刺死卡里古拉的剑,也是他临终前嘱咐的遗言。剑刃象一排形状怪异的尖牙,闪出瘆人的寒光,但也象……他抬起头,看到黄金魔盒上的锁孔。也象一个巨大的钥匙。尼禄只觉得耳边有隐隐的雷电声,脱口而出:“金剑是钥匙。”在一队人好奇的目光下,剑刃顺利没入锁孔,轻轻一转,藏匿在水泥里的机关嗒哒一响,魔盒彻底脱离壁画,慢慢打开。魔盒里,是一只细颈的玻璃瓶。罗德拿出瓶子,在眼前转了一圈。玻璃瓶被蜡封口,瓶身已经落灰,显得很旧,瓶子里面装着少量的液体。“这是什么?”他和尼禄异口同声地问道。问完,两人都愣一下,默默对望一眼。熟悉葬礼的祭司答道:“这是泪瓶,是殉葬品,用来装逝者的亲人或爱人的眼泪,一般和逝者一起火葬。这样的话,等到亲人逝世后,会随泪瓶的指引回到逝者身边,在另一个世界一起展开新的生活。”罗德转动着泪瓶,瓶内晶莹的液体晃动着,“泰勒斯死前让我毁了金剑,看来是想让这个泪瓶永远封禁在水泥墙里。”尼禄盯着晃动的液体,“这里面装的是谁的眼泪,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罗德放下泪瓶,淡然地说:“生命中总有那么几个永远解不开的秘密。”第73章它是爱情三天后,到了门希和尤利乌斯受刑的时间。行刑的地点是远离罗马城中央的野外。一排铁锈累累的十字架插在水泥座里。正午的太阳下,近卫军架起梯子,用起吊机吊起门希和尤利乌斯,将两人捆在高高的十字架上。出于皇帝的命令,两人被绑在相对的十字架。他们将眼睁睁看见对方受尽折磨而死。荆棘条缠住关节和腰身,上面的小刺没入皮rou,脚掌下垫着一块楔形木以支撑身体的重量,这样能延缓死亡的时间,制造更漫长的痛苦。四下站立的近卫军,会一直看守到犯人死亡。“才华和战术搏不过命运安排的巧合。”尤利乌斯气若游丝,“我们失败了……”他吞过金,这几天毒性慢慢发作。再加上受刑,已经到了临终的时候。门希的气色比尤利乌斯好一点。他的金发碧眼早就黯淡,象长期遭受风蚀的画像一样失去光彩。晕白的日光下,他透过荒野的飞沙,艰难地睁开眼,望向尤利乌斯。“你后悔吗,尤利乌斯。”门希神情复杂,“如果没有我的挑唆,你现在会在西西里的葡萄园里喝着美酒,而不是在这里受罪……”“我不后悔……”尤利乌斯半闭着眼睛,“在答应你谋反的那一刻,我就预见了现在的结局。事到如今,唯一让我挂念的,就是你会比我更痛苦地死去……”门希感到一阵胸闷,使尽浑身力气咆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只是利用你啊……”尤利乌斯笑道:“那天晚上,你阉割自己找上我时,我抱着戏玩初恋的心态接纳了你。后来和你相处久了,却又找回年轻时的感觉。我就象少年时的自己,又一次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你。你让我重焕生机……”门希紧抿着嘴,脸上的肌rou微微抽搐。“所以……”尤利乌斯费劲地说,“就算我知道必死无疑,也想在垂垂老矣的时候,象个年轻人一样为心爱的人博一把……”门希嘴角抽搐,眼泪汹涌地流出,滴到自己的脚背上。“你太愚痴了,尤利乌斯。”门希哽咽着,难过地说,“但我没有资格说你……我也很愚痴。为了两个已死之人,穷尽一生的爱和恨。更可悲的是,我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