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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的燕京虽也十分炎热,可也没今年这般闷得人难受,苍茫天上仿佛有个琉璃罩子,严严实实立在每个人的头上。赵瑞让人送来斗笠,先给她戴上:“钦天监监正姚大人之前还说,六月上旬这几日最为炎热,因为夏雨落不下来,会格外难熬。”谢吉祥蹙着眉,点了点头:“熬一熬吧。”赵瑞看她一脸的汗,想到她那憋屈的一进院落,心里倒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待到一行人走出长干里,来到几个巷子的交汇处,才略微有些微风吹拂。谢吉祥长叹口气,她的目光在巷口四处搜寻,发现此处已经被校尉们搜查过,确实没有任何线索遗漏。赵瑞领着她一路往左边拐过去。“查案其实都很慢的,”赵瑞道,“若是死者死在家中还好,又或者像林福姐那般当时就有人认出身份,大凡死在荒郊野外之人,其身份都要先查很久,在皋陶司目前存放的卷宗里,有一多半至今都没有身份,也未曾破案。”谢吉祥倒是知道这个,早年父亲也曾感叹过破案不易,便也略有些安心。“好,我不着急。”两个人说着话,一路往前行去。然而他们刚踏入雨花巷,突然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诵经哀乐声。谢吉祥跟赵瑞抬头望去,只见一朵苍白的绢花飘摇在一处人家的门楣之上,在其两侧,两个巨大的白色灯笼迎风飘摇,随着哭声摇摆不停。雨花巷其中一户人家,居然正在办丧事。谢吉祥和赵瑞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有了疑问:死者会跟这家有所关联吗?作者有话要说:参考百度百科尸斑。第27章姻缘结03更新:2020-09-2417:18:34之前也说,雨花巷都是大户人家。这样的人家办丧事,肯定会很热闹。不过此时时辰尚早,便是要来吊丧,怎么也要在晌午时分,所以此时的雨花巷只有隐约哭声,倒也不怎么嘈杂。苏晨比他们早到一刻,估计也看到正办丧事的人家,连忙去查人家根底,此时并不在雨花巷中。谢吉祥跟赵瑞慢慢往前踱步。在他们身边的校尉们,也都用长剑四处搜寻,不放过巷中的任何角落。大约走了几步,谢吉祥突然停住脚步,她对赵瑞道:“一般人家,冰窖不可能立在前厅附近,肯定都在后院,此处是雨花巷正街,是其人家的正门,若真同此户人家有所牵连,应当在后街。”赵瑞立即夸赞:“还是吉祥聪慧。”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直接吩咐让夏婉秋安排人手去后巷查,他跟谢吉祥依旧留在前街。“大人,”苏晨匆匆赶回,“大人,已经查到了雨花巷的户籍。”赵瑞接过苏晨递过来的,跟谢吉祥一起看。雨花巷的十户人家,皆是燕京富户,有几家的老字号一直开在庆麟街上,在临近的奉天等地也有分号,都是行当里的翘楚。这一家正办丧事的,是燕京有名的墨文斋的东家,姓祝,在雨花巷甚至整个燕京,都有极好的口碑。苏晨迅速道:“大人,谢推官,因时间紧迫,只能查到这些,祝家其他事宜得等回去司中翻看卷宗,才能得知。”赵瑞颔首道:“很好。”知道这一户姓什么,是做什么生意的,便就足够了,赵瑞看了看谢吉祥身上的衣裳,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灰蓝常服,淡淡道:“既然祝家有丧事,咱们还是去吊丧吧。”谢吉祥也迅速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悲戚一些:“好,走吧。”于是,苏晨领着其他校尉都守在巷子里,赵和泽跟夏婉秋默默跟在谢吉祥二人身后,一起来到祝府门口。刚一走近,便听到里面呜呜咽咽的啼哭声。两个年轻的小厮站在门口,因守了一整夜,此刻正半睡不醒地靠在门框上发呆。赵和泽轻咳一声,立即惊醒了他们两人。左边那个高瘦个子的还算警觉,睁开眼睛就扫过来:“什么人?”赵和泽上前,低声道:“听闻祝家有丧事,我家少爷小姐特来吊丧。”小厮抬头看了看满脸沉痛的谢吉祥和面无表情的赵瑞,略有些迟疑:“两位未曾见过,敢问是哪一家的……?”他应当就是祝家的门房,这话粗听恰到,实则有些不太恭敬。赵和泽立即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愉。那小厮连忙解释:“还请少爷小姐见谅,只是家中少东家昨日突然去世,也未告知相熟商贾,过来凭吊的都是亲朋好友,故而有此一问。”这家死的居然是少东家?赵瑞被人阻拦,立即就冷下脸来,谢吉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赵瑞低下头,见谢吉祥冲他眨眼睛,这才压下心头的火气。见赵瑞听话了,谢吉祥才冲赵和泽摆摆手,让他把赵瑞皋陶司的腰牌递给小厮看:“我哥哥见过少东家一面,恰好我们兄妹二人就在附近,看到家中治丧才过来吊丧。”这就解释得通了。那小厮一看是官爷,生生吓了一跳,连忙道歉,小心翼翼问:“不知大人高姓大名?”这一次,换回赵和泽回答:“我们大人姓赵。”那小厮立即唱诵:“赵大人前来吊丧,有请。”按理说,这样的人家治丧,守在门口的最少都是管家,若是再郑重一些,家里派个少爷公子出来迎客也使得。又可能此时时辰尚早,也可能昨日少东家死得仓促,祝家这个治丧事宜确实弄得潦草,门口两个小厮也不像是很有章程的样子,看起来不太稳妥。只凭借一个官爷的身份,赵瑞跟谢吉祥两人就这么被请了进去,由另一个小厮引着,直接来到正堂之前。祝家的灵堂就摆在这里。此时,除了院中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灵堂里只有寥寥三人,都是女子。一个身形略有些臃肿的少妇正跪在香案之前,呜呜咽咽的哭声便是由她而来。少妇身后跪了一个四十几许的嬷嬷,谢吉祥只要看她一眼,便知道此人定是少妇的奶娘或者管家姑姑。灵堂中另外一个年轻的姑娘则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这么富贵的人家,守灵的居然只有三个人,且还都是女子,谢吉祥心下觉得奇怪,却未多言。倒是那小厮直接进了灵堂,在少妇耳边低语几句,少妇便抬起头回望过来。那是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谢吉祥被她那么一看,心中立即浮现这一句话。少妇仓促低下头去,用帕子仔细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然后便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