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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了”“嗯,朋友忽然生了病,身边也没个人可以照应。”沈遇有点儿口干舌燥地回答,他狼狈极了,觉得自己在黎刀刀的眼神底下无可遁形。“除了李斌我都没听说过你有啥朋友。”黎刀刀站起来去拿桌上的咖啡,走近沈遇,把马克杯递到沈遇手里。“是啊平时都没没怎么联系”沈遇继续结结巴巴,一面瞥了眼桌上又被搬出来的咖啡机。“是吗刚刚柳一彬来过了。”黎刀刀盯着沈遇说。“是哦,有他陪着你,你等着我也没有太无聊吧真是太好了,游乐园开到两点,不知道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不来得及,不过大半夜的马路上什么人也没有,我们开快点还是能到的”沈遇说着把马克杯一放,去门口穿鞋。絮絮叨叨了半天,没有动静,回头才发觉黎刀刀依旧是站在原处,一动也没动。“游乐园就不去了吧。”顿了三四秒,黎刀刀这样说,拿起桌上的马克杯将早已经凉透的咖啡往水池里面一倒,打开了水龙头冲洗。放了一个钟头,马克杯上就有了一圈褐色的痕迹,很难洗掉了。沈遇愣在那里:“不去了”“不去了。”黎刀刀费力地想要擦去那个脏痕迹却怎么都徒劳无功,最后他有点儿懊恼地把马克杯往水池里一扔,惊醒了一直趴在沙发边上睡觉的小黄狗,发出呜咽的声音。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金属碰撞的回音,和小狗不安躁动的呜咽声。“刀刀你听我说,其实今天去了医院的是”“李斌,刚刚柳一彬来跟我说了。”“他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听着很不好,都怪那小子空腹喝了很多酒也没吃饭,差点弄成胃穿孔,我赶到的时候他吐了一地”“我不想知道他的病情”“对不起,我”“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也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黎刀刀转身对着沈遇大吼。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面回荡。沈遇愣在那里,所有想说的话,想要道的歉,和来的路上在肚子里反反复复练习的解释,都一并堵在了心口,堵得他发慌。小黄狗贴着沙发缩得更小了,躲在影音里似乎可有可无。“我只是怕”“怕什么怕我生气还是怕我不让你去医院照顾你那个因为喝了太多酒把自己身体糟蹋了的认识了十多年的好兄弟我黎刀刀只是你的工作对象,沈遇,你跟我说实话难道不就像是跟上司请个假一样简单的事情!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他妈是你的谁要为了李斌生气你他妈又把我当谁所以要为了李斌跟我撒谎!”最让刀刀难堪的莫过于,沈遇连发火生气的资格都没给自己,却同时用近乎暧昧的好和他最不喜欢的谎言,把自己跟他都推到了一个难堪的境地。沈遇知道黎刀刀比他更加深刻且清楚地抓住了问题的本质,他无话可说。如果说他俩之间的问题是一道被锁死亟待打开的门,那么,那把钥匙在自己手里。毕竟是自己,曾经云淡风轻地对怀里的黎刀刀说,你放心,我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是自己封锁了黎刀刀靠近自己的路,却又为他在摇摆不定,晃动不安,自己撩拨了他,却又迟迟停在原地不肯靠近。他看着黎刀刀发脾气地胡乱说着心口不一的话,那样子多么可恶,又多么美。他想要抱他,说我会撒谎是因为我知道你爱我并且我也爱你,我怕你觉得我在乎李斌多过你所以不想告诉你我只是去帮助一个我十几年的朋友,如果还能轻轻地亲吻他的话。可是他听见黎刀刀说:“差点弄成胃穿孔他一定是为你喝了很多酒,你这么丢下他跑来完成没完成的工作,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我放你三天大假好让你安心去照顾他,也不用担心要怎么圆谎”未完成的工作,短短几个字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了沈遇的心里,刺破了那个不切实际地幻想的泡泡。在黎刀刀心里,跟自己一起去游乐园,只是工作而已。他想起昨晚回家的时候,自己想到的那个词,约会。瞬间,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很可笑的人,为了可笑的理由,撒着可笑的谎言。最后落得一个可笑的下场。“所以去游乐园只是为了工作”沈遇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旋即气话就不经过大脑冲口而出了,“要跟谁表白事先去踩踩点吗这次又是哪个男人把咖啡机都拿出来了难不成是要跟前男友再续前缘”“老子为啥要去游乐园跟谁表白关你屁事!老子要把咖啡机拿出来还是放回去又或者扔出去,又关你屁事你滚回去照顾差点胃穿孔的李斌好吗至少对得起人家对你十几年感情,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的直男,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俩就成了!”沈遇气极地盯着黎刀刀,他头发有点儿乱,因为在家穿的单薄所以看上去更加瘦,但是那张漂亮的脸此时此刻看上去是这么的可恶,还有漂亮的嘴唇也说着他一点也不想听的话。脸上的表情像是个任性的,瘦削的,易碎的孩子。可自己究竟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才撒谎,才把自己搞到如此的境地,难道他黎刀刀就真的不懂,不明白吗就算自己没说,就算觉得可能没希望,但至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心的最深处,希望黎刀刀能明白,能理解自己的苦心的。火气从脚烧到头顶,沈遇气得简直失去了理智。“我担心死李斌了,我正在担心他又吐又发烧的,没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吃饭,那就谢谢你给我放假了!我去好好照顾差点胃穿孔的李斌了,谁知道呢,我到底是不是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的直男,说不定我俩就成了!”说毕他头也不回地转身摔门而出,嘭的一声响,吓得小黄狗从阴影里窜出来,去咬黎刀刀的拖鞋,一面慌乱地摇着尾巴。刀刀低下头去看那只漂亮的小狗,这时候手机响起来,竟然是柳一彬。“我睡不着,在想你喝了那么多咖啡,还能不能睡着。”电话那头柳一彬的声音低低的说着话,语气暧昧,竟像是个体贴的情人。灌下苦咖啡的是你,为此失眠的却是我,柳一彬等黎刀刀的回答,等的心头发热。“还,没。”刀刀的声音在颤抖。“你等的人来了吗”“来了,又走了。”刀刀的声音抖的厉害,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啊,我忘了跟你说了”过了一会儿柳一彬重新开口,“那只漂亮的小黄狗真的好像你哦,瘦瘦小小的,好像捏一捏就会碎。”黎刀刀低头看着小狗,它从吓到的情绪中缓过来了,此刻非常感兴趣地啃着自己的拖鞋。忽然一滴炽热的液体从眼眶里落下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