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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民邪魅一笑,转身面向众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折碎脚骨是为病,自残体肤乃恶行。安俾直若将小足描画,掀起这股热风,不知会糟蹋多少姑娘。”富商款款抬手,反对道:“含羞举步越罗轻,称娉婷。女子无才是德、小足为美,历来文人雅士多赞誉,安俾直岂会不识美?”刁民敛起笑容,合上折扇:“安俾直是凡|夫俗子,怎能与文人雅士、达官显贵相提并论。话说回来,是陛下的思妻之作,安俾直将自己的爱妻画在其上,岂不自取其辱?难道两人还共|妻不成。还有…”刁民低首把玩折扇,轻佻惰慢道:“别把陛下跟安俾直的关系想象得那么融洽,圣上若敢碰安俾直的墨宝,安俾直就敢在圣上的书画上拉屎。”他口无遮拦,好似并不忌惮皇族。上一刻说话还文绉绉,君子般文质彬彬,这一会则伤及大雅,不堪入耳。可奈何,温润如玉的声音教人欲拒还迎。莫追揉了揉耳,斯人出现不过一刻,竟辣了他脸上五分之三的器官,来者不善!刁民信誓旦旦,众人不免好奇问道:“你是安俾直的什么人?”“我是他什么人不重要,这幅画我点到为止,信不信随你…”刁民原本说得优哉游哉,突然之间闭口不言,眼神冷淡,直直凝着远处,似乎看到令他不畅快的人。他走近莫追,贴近莫追耳侧,依然目定前方,监视彼人一举一动,细声道:“跟我走,你被盯上了。”闻言,莫追变得谨慎起来,四顾张望:“谁盯我?”刁民凑得更近了一些,几乎要碰到莫追耳朵,严肃得像悼念先人一样庄重肃穆。“郁泱。”皇上!莫追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刁民目光探去,见不远处的茶阁栏杆上,一名带白色面具、衣冠楚楚之人负手而立,身后一尾细绳牵一条藏獒,正凝望这边,好像…好像正盯着他,身后还跟有几名衣裳一致的随从。如果如刁民所说,那个人是郁泱的话,那他刚才岂不是当着圣上的面对他的画大放厥词!完了,要挂!刁民额角沁出些冷汗,一手将折扇藏进怀中,一手握住莫追手腕:“我数三声,转头就撤。”莫追脑门嗡嗡作响,连连点头。“一、二、三!”两人转身拔腿就跑,台下的人一脸懵逼。莫追边跑边回望,那一行随从当真追了上来。“卧刀?来真的!”“哥还能骗你?”刁民两脚生风,莫追感觉自己被拽得快要飞起来,心底升起一片麻意,甚惶恐。“大哥,不妨你先告诉我你是何方妖物,不会跟他们一伙吧!”“靠!”刁民拖着莫追转进一条暗道,跑下阶梯,蹿进了昏暗的船仓,通过横梯穿过了十几条船,一边跑一边张扬道,“哪怕你不识自己的画扇,也不该不识我这双长腿!”——“汪汪汪!”后面的人穷追不舍,特别是那条疯狗,好似求偶似的,乘奔御风,咆哮如雷,不要命了!莫追跑得气喘吁吁,遥望前方有卖烧烤的摊子,连忙从怀里摸出一抓铜币,往摊子上一抛,然后顺手牵羊抓了好一大把烤rou。“少妖言惑众,我俩若无缘无故,最好分道扬镳,指不定他们追的是你,别把我害了!”刁民忍无可忍地取下面具,将面目表露出来,瞪了莫追一样:“俾直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是我,丁鹭!陛下追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皇家颜面扫地,是你呀!”“噢嚯,大文豪丁采微呀。”莫追“如获至宝”,啼笑皆非,一脚踹过去,“我扫你大爷!”就说他一介rou|丝何德何能勾引到圣上,何况还戴着面具,全拜他丁某人树大招风。这下好了,跟丁鹭黏到一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那伙人定以为他是安俾直了。方才丁鹭说什么来的?安俾直让皇家颜面扫地?此乃血海深仇,这锅他不背!“卧槽!”丁鹭绊倒,一头扎进一旁的箩筐,连人带框的滚到了船沟里,沟里传来不共戴天的嘶吼,“安嫖你个王八蛋,你这样容易被灭口知道不!”“承你吉言!”第5章拙荆戏子图4.0莫追拐进一条黑巷,伸手不见五指,放轻了脚步摸索前行,迂迂回回终于绕到了出口。只见出口处的茶摊上有几名身穿黑色巡服、头戴乌纱的男子,一边喝茶一边有意无意地往不夜城探望,身后还站有一干地方巡捕,是大理寺的人!大理寺隶属于中央,骆城与鹿都相去甚远,除非骆城出了惊动朝廷的大案子,否则大理寺才不会搭理。难道是丁鹭说的“扫皇家颜面”那件事?莫追下意识缩回脑袋,沿隔板蹲下,双手慌里慌张地搓着膝盖,眉头皱得快要哭起来。他患有不治之症之红眼疾,识别度太高,要逮捕他简直不能更容易。莫追双手合十拜天拜菩萨,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他记不得了,这些年安分守己、“诚”心向佛,没少纳国家的税,俗称奉公守纪好青年,冤有头债有主,千万不要跟他扯上什么干系!不夜城没有别的出口,若想绕开官兵逃出去只能潜水了。要死不死,莫追最怕水,怕到连洗澡水都不敢淹过膝盖,好似上辈子被水溺死留下了后遗症似的。莫追从怀里取出荷包颠了颠,这点钱够他耗一段时间,先撤回不夜城躲一阵子再说。不过不夜城也安全不到哪去,皇帝还在里面!“拼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莫追抹掉一把冷汗,稳住情绪,暗搓搓地爬了回去。不夜城深处有东瀛人设的茶馆,管弦乐曲鬼魅幽异,夜夜笙歌。“少爷,丁鹭带到,安逸跟丢了。”阁子里传来沉稳的声音:“带进来。”随从推开障子门,将丁鹭蹿了进去,把从丁鹭身上搜到的折扇放到桌上,随后合上门,静静地站立在门外。白面具公子抿了一口热腾腾的茶,有条不紊地放下茶杯,拾起画扇,白净修长的手指触了扇柄良久,才缓缓展开,举足投足文雅得像一首诗。在扇画入眼的一瞬,一口茶水不禁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一捂额,失手差点把画扇扔进一旁煮水的小炉。丁鹭跪起身子,敷衍地行了个礼,慵懒道:“陛下安。”“人呢?”郁泱的语气是一种带有谴责的质问。丁鹭察氛围不悦,规规矩矩地俯下身去:“人?草民愚昧,不知陛下所问何人。”郁泱一盏茶水泼过去,将茶碗狠狠地扣在桌面,“砰”的一声,吓得门外的影子都发了颤。丁鹭深思熟虑了好一会,才直起腰杆,对上郁泱的冷目,平述道:“不晓得。”故友重逢,怎能不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