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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毁了他,也毁了我!你看到了吗!母亲!你看见了吗!从小到大,看似我护着他宠着他,其实是他让着我爱着我,满朝大臣都以为我最有当皇帝的资质,其实不是,一直是他,是他在让着我!”越明时忽地弓着身子,颤抖地蜷缩起来,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心口,手指扣着那一处几乎掐出血液来,“我好疼啊,母亲,我好疼啊,我这里好疼……”他竟然妄想要将弟弟留下来。他该死!他早就该把重黎放开,无论去天涯还是海角,他都该远远将他放开,可最后他做了什么?千不该万不该,他居然起了贪念,在一起这么多年还不够吗?他竟然绊住了重黎离开的脚步。其实不是他母亲的错,是他,是他害死了弟弟。是他亲手的杀死了重黎!他后悔,他自责,可那又有什么用!重黎再也回不来了。姜皇后脸色骤变,她愤怒地推了他一把,“是我的错,但你想要我亲眼看着你死吗!那些人姑且会慢慢折磨我,可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你想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父亲刚死,他的江山,他的社稷,那群武将虎视眈眈,不杀越重黎,若他登基,他也活不长久!难道你想要这个国这个家换了那些贼人的姓!你忍心,我不忍心!我不能让这江山被那些乱臣贼子夺走!越明时!你给我醒醒!”越明时被她推倒在地上,手指仍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心口。“明明不用这样,他已经要逃了,要逃了,他不会……”他话音倏地顿了下来,衣衫凌乱,发丝如同疯魔。姜皇后仍然怒火燃烧,剧烈喘息着几欲有些站不稳,她有些头晕目眩,不由得扶住旁边的墙,侍人担忧地望了她一眼,又看看地上的越明时,见大皇子静止不动,忍了忍,斗胆过去碰了碰,紧接着脸色一白,哆嗦着跪下。“娘娘请息怒,大皇子他——”姜皇后已经察觉到了异常,踉跄着来到越明时身边,拨开他的头发一看,霎那间,不由浑身发冷。越明时表情痛苦,面色发青,脸上却落下了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017听说大皇子忽然得了病,闻讯赶来的太医匆匆地跑进瑞泽宫,一待就是小半夜,过了很久,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离去。烛光摇曳,越明时脸色苍青,双目阖起,眉头紧蹙。姜皇后静静地看了他一阵,疲倦地叹了口气。皇后身边的老阿嬷也是听说了大皇子昏迷的消息才赶来的,健壮,略有动容,色泽浑浊的眼珠子微动,而后恭恭敬敬地说:“娘娘不过是为了大皇子着想罢了,只是没有想到,大皇子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姜皇后给自己儿子掖了掖被角,目光沉沉地看了越明时一眼,叹息道:“越闲人就这么离开,留给我一个烂摊子,我更不想亲眼看着我儿子去死,可看他这副模样,又让我不禁觉得,也许是我做得太过了。”窗外下着夜雨,凉风阵阵,雨声淅淅沥沥,过了一阵子,姜皇后回过神来,问:“二皇子的消息找到没有?”实际上,她并不知道越重黎的去向,现在只不过是通过越明时的反应得知了大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她确实是下了毒,也从别人那里知道明时与越重黎关系亲密,一旦有些什么,总会分出一般,因此她在这之前,格外给自己的儿子吃了解药。有武侍淋着风雨走进来,回道:“禀告娘娘,属下在宫里宫外,并没有寻到任何与二皇子有关的事物。”姜皇后点点头,将人遣出去,便又开始看着越明时发怔。殿中一片沉寂,不知过了多久,老阿嬷问道:“若是二皇子还活着,娘娘打算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姜皇后嗤笑一声,“我又能待他如何,若他能活过来,我儿子必然会拼死保护他。”说着说着,她眉间忧郁,声音渐渐变小,“父亲拖后腿,我儿子也拖后腿,这可如何是好……”老阿嬷沿着她的视线望去,越明时眼睑微颤,似乎就要醒来。姜皇后轻轻拍了拍被褥,摇摇头,便起身离开了。老阿嬷也是看着大皇子长大的,她定定地站在一侧,等待大皇子醒来。片刻过后,越明时的双眼缓缓睁开,他下意识地望向身侧,懵懵然地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在暗室中了。怔了怔,他又缓缓阖上双目,若不是胸膛仍然在起伏,几乎如同一具憔悴的尸体。“殿下,该醒了,宫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您。”越明时颤了颤,语气平淡应道:“我知道了,姥姥。”一觉醒来,恍如隔世。在这之前,越明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睁眼那一刹那,他才知道自己没有死,死的人是他的弟弟,是他爱的人。心口忽然被挖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任他哭喊任他癫狂,那里始终无法填补。除非,重黎能活过来。可他甚至不能怪罪自己的母亲,他更恨自己。他不该,不可以,但他越线了。于是重黎死了。死在权势之下,亦死在——他。老阿嬷怜悯地望着他的身影,思绪渐渐回到了几天前。小宫女犹豫地看着她,“姥、姥姥,真的要吗?可是皇后娘娘的命令……”老阿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索性结果她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包□□。老阿嬷瞥了她一眼,“若是哪一天将军们追究起来,被他们知道你对二皇子下了毒,恐怕你会性命不保。”小宫女脸色一白,连忙仓惶褪下。于是寂静的屋子里只剩下老阿嬷一人,她面前放着一个酒壶,里面是毓国的百年佳酿。老阿嬷神情淡然,掂了掂手中□□包,只将其中尾指指甲盖那么多的份量倒进去,至于其余的——她晃了晃酒壶,而后将剩下的□□包埋进了桃树根的土里。“是死是活,便看这天,收不收你这条命了。”老阿嬷端着酒壶来到姜皇后面前,“娘娘,一切都准备好了。”姜皇后不久才听说了自己儿子和越重黎的关系,满脸怒气,闻言,脸色稍缓,点点头,“辛苦你了……”老阿嬷沉默片刻,说道:“娘娘可曾记得,你年幼的时候对老身说过,若是你有一天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让我千万阻止你。”“自然记得。”姥姥于她如同亲母,姜皇后顿了顿,冰冷地笑了起来,“你莫担心,这件事,我不会后悔。”老阿嬷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一转身,却想起数年以前,她在庭院中看见两个少年皇子相视而笑的情景。那时她站在树荫之下,大皇子背对着她,因此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二皇子却看得清楚,这个孩子脸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