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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开。他似是想通了什么,脸上挂着点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有些人修为到了还不渡凡劫,硬要赖在人间。这种千年修为的碾压实在有点爽。”盒子里是一张一张的纸,他翻了几页,像日记,但是不天天写,笔记潦草,真情实感。凡历戊子年三月十一那些老不死的不去渡劫,净来找我的晦气!我也不飞升了,我一个一个记着,等我成了千年的王八你们的徒子徒孙也别想逃!鉴云天的狗梧桐,你们给我等着。凡历戊子年五月五日今日端午,艾草本身就难成精,愚蠢的人类还要薅他们,残忍至极!午时!念久来看我!还给我带有趣的小玩意,真是我的亲亲好官人!凡历庚寅年二月没有人来看我……实为狐朋狗友!我的酒你们喝过就忘了吗?尤其是郁空桑!拿酒缸装!装完不认人!看到这里郁空桑摸摸鼻子,假装好像有那么一丝愧疚,转身又好奇地翻下一张了。凡历,哎哪年我不知道了,约莫是秋鉴云天那帮子蠢货要研究离魂,笑死人了,金梧飞升后他们中哪还有研究的天才,全是蛮力!找我?仔细看清楚本天才脸上的嫌弃!说实话,我要是能研究出来还在这里窝着?早跟着初神作威作福了。凡历有一年,冬不见山居然来问我要小铁线,小铁线是硬被带走的!他很依赖我!天天和我谈天!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疯子!不见山此人极其天真,说让小铁线自由。自由是什么呀,只有天真如他才会说出这种词。小铁线天天在我的魂界里不自由,谁又敢说我们就不是在神的魂界里被锁灵呢?凡人不知天外有天,一个小小的人间就是全部。但是对于修者来说,成仙,就真的是脱离了小世界了吗?仙界外面会不会有更大的世界,大世界之外又是什么。只要不走到边际,世界对我来说就是无穷无尽。我既走不到,人间与仙界又有什么区别。所以说自由与否,全凭自己感触了,旁人过问不得。思及此处,才发觉看得越远就越不甘心。我窥天机,天机窥我久矣。小铁线爱的是我!此处的铁线精自然就是被悬青拿去做催生展示的那位。郁空桑看了现代社会很多天文知识,他明白这个真正的天才说得确实很对。地球之外是太阳系,太阳系之外又是银河系,甚至还有一些假设,说宇宙之外是更多的宇宙。悬青的见识是超前的,当然也是诡辩的。自不自由既然不靠不见山来说,那也不是由他判断的。凡历有这么一年,夏郁空桑这个傻子!胆子也太大了,要不是他师祖机灵,现在都凉了吧。这些被世人称作天才的人,还不是要在我身后拾我牙惠。其实我还是很佩服他的,我没有这样的胆量拿自己试离魂。下一页写的还是同一天的事,郁空桑接着往下看他这一天的长篇大论。“他师祖十分溺爱,期望这是他的凡劫,可我猜这大概不是。我托展苍翼给他送了点东西,希望他能早点醒来。神机妙算一番,他大概在一千年后醒来。”郁空桑面露得意,劫数这一项他又猜对了,但怎么可能什么都让他算去,他只睡了九百年就醒了。结果下面又接着:“如果晚于千年,那郁空桑修炼得不到家啊。”呵。“如果早于一千年,那定是我的功劳了。”郁空桑的得意僵在脸上,很不好看。荀衍瞧见了,伸头往那纸上看,潦草的字迹和不要脸的风格一下把他逗笑了。凡历,去他的凡历就知道这群狗梧桐不靠谱,果然被其他老狗咬上了。还是要靠自己的才智,可惜了我一个一个楼梯搭上来的山路了,多威风啊。新住处只适合招待那些不来看我的狐朋狗友!凡历某某年夏闲来无事,我怎么可能闲来无事!我要修炼!我还要研究离魂!展苍翼一个小小的苍耳居然对高贵的青松天才指手画脚!谁给他的自信!哎,听他一回也不是不可以,我准备去渡个雷劫飞升了。只是遗憾老不死的一个还没报复呢。不见山什么时候才能捅破天?最后一日世人嫉我,恨我,谓我妖魔,我还是要成仙了。看我所记者,应是千年之后郁空桑。最后一个预言也被证实了,这个神算子啊,郁空桑不得不服。盒子里的纸张之前仿佛无穷无尽,拿出来足有一个屋子高了,而这一张之后果然空空如也,悬青的自述戛然而止。他最终还是没有执着于他搞出来的新技术,也没有成为千年王八,就像他的笔迹一样草草地飞升去了。如同千年之前成缸成缸地抢他的酒一样,郁空桑这回更不客气了,把整个门派搜刮的一干二净,还潜到悬青为自己留的求生之地,摸出一张纸条:哪个王八蛋!连这里都搜!“他可真好玩。”郁空桑诧异于荀衍给悬青的这个评价,但也肯定道:“是啊,挺大方的。”一群人看着手里包里满满的赃物,默契地对视一笑。小院。“又来了又来了。”胖笋气得在院子里蹦:“他妈来都不中用,他怎么又自己来了。”千乘跳上南墙,看着小男孩一会往左一会往右,时不时还要把眼睛塞到门缝里瞧瞧。门边转完了又转到墙角,蹦跳着朝院子里看。他招呼田田。田田蹦到他旁边,一只脚差点没站稳掉去。他拍拍不知哪来的胸口:“吓死了。”“他好烦啊,我不会给他道歉的。”田田斩钉截铁地说。小男孩头发全剃了板寸,还有一块为了清理和抹药剃成了斑秃。田田心里有一点点过意不去,又追加一句:“除非他先跟砖头道歉。”他自言自语:“哎,他看不到砖头就和砖头道不了歉,所以我也不会和他道歉的。”头上刮着斑秃的小男孩在外面无聊地拔起草。他先是扯了会草叶,然后看见一朵喇叭花。他想:漂亮的女孩子是会喜欢喇叭花的。他扯了一堆喇叭花,又看见了蒲公英花,他想:漂亮的女孩子也会喜欢这种花。他在墙外摘了一大堆花,有些茎短的,摘起来就扔了。田田看着东墙外的花都被揪得光秃秃的,比男孩头上的斑秃还秃,心里又气又急。他才不会跟这样的人道歉。谁知道他会不会扯自己的花,会不会扯砖头千乘他们的花。远处男孩母亲扯着嗓子呼喊他。男孩还木木怔怔地采花,采完就直戳戳地站在荀衍门口。“采花贼!”田田气道。“他妈都喊他吃饭了,他怎么还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