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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不可以白白占顾公子的便宜,这是膳食和借宿的花销……”“只不过一餐饭和住一晚而已,叶兄难道认为在下是那等贪财之人?”叶流觞见他皱起眉头,忙笑着摆摆手,“顾公子误会了,在下以后还要多多叨扰,一锭银子并不过分。”“以后?”顾容止一脸疑惑,眼前的男子却笑得一派悠闲自得。“在下为溪山美景所迷,一心只盼多游玩一阵,上山下山又太过繁琐……顾公子若不嫌弃,可否多收留在下几日?”他表面是在商量,实则却早已做了决定。顾容止心知自己就算拒绝也谈不上无礼,可看着他那始终含笑的眼睛,却说不出一个不字。眼前这人明明相貌极为平凡,一双眼睛看似平静无波,却好似会说话一般。“顾公子不说话,我便当你是答应了……”叶流觞笑吟吟拿起筷子,若无其事般又吃起菜来。顾容止哑口无言地看着这个蛮不讲理的男子,只得幽幽叹了口气。家里多了个人同吃同住,虽有些不惯,寂寞却清减了几分。那叶流觞丝毫没有身为访客的拘束,每日闲看日升日落,花谢花开,反倒他这个主人倒要备好一日三餐,照顾得当。那人说是要尽情游览山水,却不见他出宅一步,至多是在院子里赏花逗鸟,其余的时间便都待在顾容止房里。顾容止初始还觉得有个生人在旁,颇有些不太自在,但时间一长,却渐渐忽略了他的存在。两人甚少交谈,相处却莫名地融洽。作画题字,偶尔泡一壶清茶,一日便又这样过去。20“怎麽顾公子也喜欢老庄?”这日清晨,两人用过早膳,叶流觞便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弄著。顾容止抬头望见他手里的那本书,随即怔了怔,垂下头去。“是。”“顾公子真是有心,还在页旁作了批注,倒像是教书先生一般……”当日怕雪颜忘得太快,每教完一课他便在旁将释义写明,以便他再读之时有个参照。只是自从雪颜走後,那本书他却再也没有翻过一页。正沈浸在回忆中,叶流觞却又拿起一卷画轴打开,顾容止一惊,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画卷上的少年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眼角眉梢含笑而不露,隐隐透著一抹稚气,又带著些说不尽的风情。心中仿似被什麽撞击了一下,顾容止默默把那幅画从他手上拿过来卷好,重新放入画筒中。“这等好画,这等美人,收起来岂不可惜?”叶流觞一脸遗憾地摇摇头,转而又神秘地凑过来道:“还是说……顾公子有自己的理由?”“叶兄既知如此,又何必相问?”“那是你的兄弟?故友?抑或是……”叶流觞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情人?”顾容止倏然一颤,继而摇了摇头。叶流觞嘴角一勾,缓缓转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窗外春光明媚,几只黄鹂叫得正欢,见窗前身影一闪,惊得拍拍翅膀便都飞走不见。往日叶流觞用过晚膳也总是喜欢在他屋里呆一阵再走,今日却早早便回了房。顾容止心下诧异,却也没有多问。不知是否白天之时重又想起了雪颜,现下躺在床上,眼前浮现的总是那个熟悉的笑容。辗转反侧,已是三更时分。微明的月光从薄薄的窗纸中透入,映得黑暗的屋中也隐隐亮起来。安静的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声轻叹,似嗔似怨,又满含无尽思念。“雪颜……”顾容止嘴唇微启,不自觉便轻喊出这个名字,心却随之揪在一起,微微抽痛。无奈下床,悄悄倒一杯茶水入肚,心痛稍减,却蔓延起冰凉却又带著些许的苦涩。他推开门走出去,满院清辉里,叶流觞孤身独立,缓缓转过头来,微微笑了一笑。“顾公子也睡不著麽?”顾容止点了点头,走到他的身边,抬头去望天上那一轮皓月。叶流觞笑笑,“人都道‘明月千里寄相思’,却不知那所思之人,心中是否也在思念你……”“叶兄既有想念之人,为何不留在她的身边,而要四处游荡……”叶流觞轻轻望他一眼,“若只是一厢情愿,留下也只不过是折磨彼此而已……”听了这话,顾容止心中一荡,竟是要落下泪来,忙把头偏向一旁,不欲让他发觉。身上蓦地一暖,却是给披上了一件长衫。叶流觞笑道:“更深露重,莫让寒气侵袭身子……”顾容止心下一阵暖意,正欲向他道谢,叶流觞却转身离去,空留一个背影给他。那一夜之後,两人再见时,心中却总有些别样。叶流觞仍是如从前般玩世不恭,说闹调笑,不然便是在院中来回踱步,片刻也闲不下来。分明还是之前那人,此刻再看,却多了丝道不明的感觉在其中。暖风吹过,院中花草摇曳,连长衫的衣摆也被轻柔拂起。顾容止不由在窗前多望了两眼,却见叶流觞在一片春意中笑著回过头来,并不作声,便只是这般凝视著。他慌忙把头垂下,铺纸研墨,呆了半晌,却不知要写什麽字。身後有人慢慢靠近,像是将他虚抱在怀般,轻握住他握笔的手。“顾公子宁和淡泊,又是至情至性之人,容止这个名字,太过固守了呢……”笔在纸面缓缓滑过,交握的手也随之轻轻舞动,纸上慢慢浮现出轻灵秀致的两个楷体字。“……宁遥?”“是,宁遥。”清新而温暖的气息在耳旁拂过,如同那双眼睛里流动的光芒,轻轻拨动心中的那根弦。21顾容止不知自己为何每每对上他那意味不明的笑意,却总是不自禁便把目光偏开,不敢与他对视。这种分明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人惶惑不安,却又暗自向往。大半月过去,叶流觞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比以前更放肆了些。看似不经意的言语和动作,却像是要故意逗他一般,令他招架无力又不忍生气。何谓动心动情?看着那个笑得悠闲自在的男子,他有些心神不宁。他发觉自己渐渐分不清那条应有的界限,却又自嘲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莫名。相识不过几天的人,甚至连身家背景都不曾了解,何来感情,何来爱恋?可萦绕心头的感觉,却偏偏又是那样无法忽视。雪颜……心里不可抑制地跳出这个名字。若是真的对眼前这个人动情,雪颜知晓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失望痛苦?若是真的对眼前这个人动心,自己又将雪颜置于何处?心微微刺痛起来。那种分隔再远也不可能消失的牵挂担忧,思念怅然,又是什么?“叶兄在此逗留多日,想必溪山景色也已看遍了罢……”正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