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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书看了看顾止袁,对方无表情变化又低下头,继续看书:“臣自小聪慧得很,自然懂得多。”“聪慧?”顾止袁冷哼,“你的聪慧让朕倒是吃了不少苦头……”年少时的记忆太过严苛,如今回想起来免不了一把辛酸泪,“我学习了很多,终究比不上你。”宋楠楚的手一僵,为着顾止袁那一个‘我’字:“谁比谁都一样,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年少吃苦了年长了就享乐了,年少享乐了年长就要吃些苦头,谁都是一样的。”这个道理谁都懂,却总是不愿意接受。“看的什么书?”顾止袁很快又转了个话题,人也坐到了床边缘。“民间话本子。”宋楠楚往里头挪了挪,“之前在市井上看到了,翻了翻觉得还不错,昨儿个就唤了人买了来,打发打发时间。”顾止袁轻笑出声:“话本子也值得你看?”“臣三四岁看的是论语一类来启明,五六岁接触了关于山川之类的图册有了兴趣,七岁到十岁看得是一些历史文化之类的书,可惜,没看完……后来的时间里也没什么时间来看些什么书了。”宋楠楚的语调轻松,听不出有什么悲伤,“如今,人大了也不想看些迂腐的书,寻着一些话本子也就看上了。”“……朕从来都不喜欢看书,也不喜欢兵法。”顾止袁抿唇,说了许多年前没有说出口的话,“更不想坐在这张位置上。”宋楠楚眼珠子闪动了一下,放下书,直直看着顾止袁:“陛下,何苦?”“由不得,让不得。”顾止袁笑,眉眼舒缓。从前说不得的话,今儿个尽数说了出来,却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可怜……宋楠楚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顾止袁的眉,忽然开口:“有可能吗?”这话说得有些轻飘飘的,却带上了祈求和心动。“不可能。”简简单单三个字,把宋楠楚打入无间地狱,再无翻身的可能。“呵……”宋楠楚收回手,笑,“这世间,没有我求不到的。从前我是这么以为的,如今,我只当……泼出去的水丢出去的心,再不收回。你不要,自然有人要。但……陛下,臣想着,除了你旁的人若是敢拿这颗心臣定是要与其拼命的。”顾止袁抿唇,半响,开口:“给旁人吧。”他站起身,想要离开,却被宋楠楚抱住腰身。一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顾止袁,我从前并未对不起你,如今也不曾。你追杀我,我也认了不计较……你,当真不懂?”宋楠楚平生第一次求人,段术低级,却教人伤心心疼。“你是李歌景,曾经的储君。”顾止袁双手搭上宋楠楚抱住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君与臣,终究隔了鸿沟。”宋楠楚哪里甘心,即便话说得如此决绝了,他也要挽回一些:“李歌景死了,我是宋楠楚!”“顾止袁也是过去了,朕如今是皇帝,君臣君臣,逃不掉的。”顾止袁也不懂为何自己就是如此狠心。他知道自己曾经的心动,也知道人须得懂得感恩,更要珍惜每一份感情。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接受宋楠楚。就好像是一个禁忌,他不能动一下宋楠楚,更不能揽入心怀。“君和臣,我们……”宋楠楚急着辩驳,不曾想,门外郑公公忽然打断。“陛下!”郑公公嗓子尖,叫起来刺耳得很,“皇后娘娘……病倒了!”君臣守望难生死第六十三章:管弦散去,杯酒琼觞(5)时间一转,已然入了春,庭院里的桃花开得甚是艳丽。宋楠楚果真在床榻上缠绵了半个月便可以照常上朝,只是,除了上朝,他再不曾单独见过那人。而他,也没有那个心情去见他了。这期间,休沐的沈苑来过一趟,却被他拒之门外。沈苑也不生气,傻傻在门口站了一天一夜,怀里头抱着梅花糕,平白让来来往往的人瞧了笑话去。这事儿又传到了易将军的耳朵里,自然是一番脾气乱发,却也无可奈何。第二日天蒙蒙亮,沈苑回了宫,少傅府门口又多了一封书信,拿玉佩压着。彼时杜晟正巧来寻宋楠楚,见门口多了这些个物品,一并拿了进去。宋楠楚半倚在榻上,瞧着杜晟手里头的信和玉佩,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望杜大人跑一趟,替宋某还给沈侍卫。”杜晟挑眉:“宋大人可有话相托?”“……没有。”宋楠楚抿唇摇头。有什么话,烂在肚子里就好,何必说出来?你瞧,他说了,却被推开了。看着宋楠楚这样,杜晟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联想了最近的事情,心里大约也明白了什么事。朝廷之事本来就乱,杜晟本就只想做个随波逐流的官员,混口饭吃也就得过且过了。不曾想,遇上了顾止袁这样的皇帝;更不曾想,遇上了宋楠楚这样的同僚,当真是一盆脏水泼在了自个儿身上,洗都洗不干净。“沈侍卫是个不错的人……”杜晟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想想又觉得不对,又换了个说法,“他对大人你很好……”好了,这话说不下去了,怎么说怎么不对劲。宋楠楚抬起那张看似病怏怏的脸,瞳孔有些恍惚:“那又如何?跟我扯上一星半点关系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结局的。”“此话怎讲?”杜晟听出了话语背后暗藏了故事,一时之间有点好奇,这话也就脱口而出了。“你不会想知道的。”宋楠楚扭头,一脸不情愿,“杜大人今儿个来有何事?无事就早些回去吧,少傅府不提供外人午膳。”杜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而后笑:“宋大人,下官此次前来是想同您说一说江西灾民的情况。”“灾民?”宋楠楚皱了皱眉,坐起身,“这事儿不归我吧?”“陛下说此次江西灾情严重,最好来询问询问大人您的意见,说是您会给出最好的建议。”杜晟一口一个‘您’的,愣是把比他还要小上一两岁的宋楠楚给喊老了。宋楠楚倒也不计较,捉摸了半响,摇摇头:“江西和江北的情况不一样,江北常年旱灾,而江西是涝灾严重。堵河道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若是学大禹疏通河道的话,那儿地势陡峭,并不允许这样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