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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面无表情地退开将最后一口卷进自己的嘴里。南希看着他,抿了抿蓦然空虚的嘴唇。两人用这样的方式吃了个半饱。南希由始至终镇静的情绪感染了段时瑞,他开始冷静地思考逃脱的可能性。他站起来走向窗边,眯眼眺望,如他所料外面是荒郊野岭的景象,就着黯淡的月色他勉强能分辨一侧是连绵的山脉,另一侧视野较为开阔,偶尔能看见有类似车灯的亮光闪过。他沉吟片刻,转身在仓库内部搜寻,角落里堆的都是些没用的工业废料,他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动静,俯下身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一样能派上用场的,一块被压在杂物底下碎了一角的砖头。他回头用眼神示意南希看过来,然后用脚将杂物踢回去盖好它。“待会我会想办法引开他们,”他走回原处,坐到南希身边一脸认真地跟他说,“我会尽量拖延时间,到时候你想办法砸碎玻璃逃出去,出去以后一直往右手边方向跑,那里的尽头应该是条国道,你去找人求救。”南希心头蓦然一动,不禁凝视着他在漆黑中的眼睛:“……那你呢?”“他们的目标是你,不会对我怎么样。”南希的目光变得有些咄咄逼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以换取他逃生的机会?段时瑞滞了一瞬,随即别开脸,静了半晌后淡淡地开口:“……你也知道,我家刚出了事,很多方面都需要钱,如果这一次能化险为夷,还望南公子不忘我这点恩情。”说完之后,他感到一阵难忍的刺痛,大概是身上被踹的伤口在疼吧,他苦涩地想。南希原本灼热跳动的心脏瞬间冷却下来。他不再看他,双眼盯着地面不发一言。唯有被绑在身后没人看见的手,因为不知名的情绪而攥紧至关节发白。一时之间四周非常安静。危险的处境,令人窒息的封闭空间,压抑的黑暗,好像这时才真正袭击他们的心头。突然,像有异动发生,仓库外一阵砰砰作响,怒喝声和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逼近,两人立刻警惕地抬头盯着门口。仓库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两个男人怒不可遏地冲进来——“妈的!他们身上有追踪器!”“我cao你麻痹敢耍花样!老子要弄死你们!”负责望风的人匆忙赶过来,气喘吁吁地提醒:“快……!来不及了,条子离这里还有不到七公里!我们得马上转移!”“赶快带上他们走!”“不行!他们身上有追踪器,带走也没用!”“我cao你妈野豹!你不是搜过他们身了吗!”“我搜没搜过你不亲眼看见了吗!”“都他妈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赶快搜出追踪器!”几人当机立断结束内讧,一个个犹如地狱罗刹地面目狰狞地走向里面两个人,段时瑞是意外抓来的,问题肯定不会出在他身上,一脸森冷地与他们对视的南希立刻成为众矢之的。“追踪器就在他身上!”“麻痹的!不想死就快点交出来——”就在拳脚落下的同时,一个人影飞身扑向南希,用身体掩护他!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南希毫无防备地被人扑倒在地,rou体被痛击的剧烈震动透过紧贴的身躯传来,像响在耳边的惊雷。他愣住了。本来就又急又怒,段时瑞的举动更是彻底挑起这群亡命之徒的施暴欲,他们大声怒喝,眼睛全烧红了,失去理智地冲着他暴打起来——“cao你妈不想活了!”“滚开——!!”拳脚不留情地狠狠砸在段时瑞的背部和头上,血rou和内脏猛然受到了冲击,身体有种将要撕裂的疼痛,他喉结抽动,难受得差点吐出来,却反而咬紧牙关,更加用力地将南希护在身下。他的太阳xue突突狂跳,大脑已经没有在思考任何内容。南希的眼睛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耳边不间断的打斗声和闷痛声让他从最初的惊愕回神,密密麻麻的拳脚不停落下来,段时瑞的身体与他相贴的部位产生巨大的共振,他能听见血rou扭曲、骨骼呻吟的可怕声音,眼前这具身体仿佛随时会被击碎。南希心口剧痛,嘴唇无意识地颤抖,冷静了一晚上的面容终于出现了裂痕:“时瑞哥,你为什么……你不要,不要……”他慌了心神,哆嗦地语不成句。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这个决绝地舍他而去的人,为什么肯这样做!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钱吗?南希顷刻间心头大乱。见段时瑞死不让开,其中一个绑匪发了狠,使尽全力踢出一脚,他的身体直直地飞了出去,骨骼皮rou撞击的声音听得人惊心动魄。“时瑞哥——!”段时瑞在地上抽搐了一下,然后抬手擦了擦嘴角,犹如一头殊死的顽兽,转过身再次扑向南希。“cao!这个人疯了!”段时瑞用身体挡住所有的拳脚,斑驳的血迹从衣服后面不断渗出,他不管不顾,死死压在南希身上,像一块染血的破布,又像一具鲜活的铠甲。“他妈的——”他再一次被踹翻,皮肤从粗粝的地面擦过,留下一道血痕。然后,在绑匪震惊又恐惧的目光中,他颤巍巍地,毫不犹豫地重新扑过来!南希的思绪混乱不堪,段时瑞昔日讥讽的面庞和此刻的画面交错在一起,他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他满头大汗,挣扎地想撞开他,但他的手被绑在身后,人被用力压着,难以找到着力点。一阵又一阵晕眩袭来,段时瑞这时已经无法思考了,血液和汗水流下来使得视线模糊不清,他睁不开眼,感受到身下的人在颤抖,他从喉咙艰难地挤出声音:“南希,别、别怕……闭上眼睛,别看……”仿佛被逼到了一个极限,南希的眼圈霎时红了,他终于支撑不住地喝道:“你走开!不要替我挡!走开——走开!!”“闭嘴,你真吵……”耳鸣和头晕一同袭来,段时瑞很想苦笑,他已经意识不清了,两片干裂的嘴唇在他耳边叹息似地低语,“你已经没有爸爸疼你了,时瑞哥还怎么舍得你疼……”南希的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他宛如走在一条不见天日的路上,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小小的,孤身一人,仿佛下一秒便会被黑暗吞没。然而突然间,道路两旁的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