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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欢的人,从小只是拿他当弟弟,亲的。你能和自己亲弟弟搞对象么?再说我也不喜欢男的。他那个事儿我去医院问过,又不是病,不能治,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想通。谢霖说你不能给他就离他远点儿,成天在他跟前晃不是祸害他么?赵一铭也有了火气,说你才祸害。打小祸害他不够,都这么大了还不放过他。你那破大衣一万多,问谁谁也不敢洗,害他满大街找干洗店。他那天给你送完衣服回来就不对劲儿。你小子是不是又欺负他了?谢霖被噎得没话讲。靠着墙发愣,脑子里乱成了一团。赵一铭发过火,也冷静了一点:反正你要是为他好,就离他远点儿吧。说起来,咱们三个也算是从小就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一直躲着你走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这么说吧,我盼着他好,盼着将来有个人,能好好照顾他。他太苦了。但这个人不可能是你,我头一个不同意。谢霖说你不同意有用么?我喜欢他你管得着么?赵一铭说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自己心里没数么?你祸害过多少男男女女了?谢霖又没话说了。他想替自己分辩一下。流言离事实差着十万八千里。他这么多年每一个床伴,都是正正经经的男女朋友。可流言传得满学校都是,已经没人理会真相。谢霖最终不说话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进去看看他。赵一铭没拦着。柳南蕉睡在床上,输液管的滴壶里,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滴。谢霖小心翼翼地去摸他的手。冰凉的,手背因为过度输液已经泛起了大片的青色。恐惧涌上谢霖的心头。他想这一次是命大,倒在食堂,下一次呢?万一他自己在宿舍里,还能活下来么?还有这事儿真的和自己有关系么?他不确定自己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但柳南蕉不会告诉他答案的。那原本就是个把什么事都往心里藏的人。谢霖用自己的手心去暧柳南蕉的指尖。他看着床上的人,心酸地想着,为什么只有在这种时候,自己才能安然地靠近他呢?为什么他的病床前只有一个赵一铭?家人都去哪儿了?他想起赵一铭说,柳南蕉太苦了。太苦了,就是所有这一切的答案吧。谢霖默默想着,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一次就好,要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会照顾你,不会再让你吃一点儿苦。只要你肯给我这个机会。他倾身过去,吻了吻柳南蕉没有血色的唇。第9章住院的事柳南蕉谁也没告诉。同事过来看了他,尴尬地道歉。始作俑者一直没露面。柳南蕉开始坚持要求道歉,可是人的时间与精力都是有限的,他最终也没有等来想要的结果。那边象征性地支付了一笔医药费,这事儿也就算了。之后又是繁琐的医疗报销手续。回去上班的第二天,领导找柳南蕉谈话,说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海外访问不合适。柳南蕉了然。他不失望,也不伤心,剩下的只有麻木。赵一铭的妻子怀孕了。赵家伯母高兴坏了,家里做小宴,招呼柳南蕉一定要过去。柳南蕉不想去,可是终究无法拒绝。赵母一直待他太好。他受了太多的好,讲不出那个不字。家宴上除了赵家,就都是赵家的亲戚了。柳南蕉坐在那里,感觉自己确实是个外人。吃过饭之后赵一铭要送他回去,他笑笑说叫了车。只是车开了一半路他就叫师傅停了,自己下车慢慢往回走。路过兰济桥的时候停下脚步。这一天很冷,雾霾终于散去了,河水里浮着冬天的月亮。他在月亮边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是模糊的样子,仿佛一缕可以随时散去的烟。他觉得这个想法有点新奇,倒影真的存在么?他真的存在么?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某天他醒来,会发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是另一种生命。他笑了,笑过之后觉得自己很无聊。他站在那里想了很多。想小时候,也想学校,还有工作之后的事。他甚至在想自己曾经的梦想,它已经混沌而遥远了。他这一生里,其实少年时最好。过得辛苦,但确实是满怀希望的。盼着早早离开那个继母掌控一切的家;盼着所爱之人有一天能回应自己;盼着展翅高飞,去过自由而有追求的人生。而今,他确实远离了继母,但所爱已在别人身边。他像大多数成绩不错的同学一样,有了一份看上去清贵理想,但其实平庸至极的工作。曾经的希望早已被湮灭在繁杂的生活里。少年死了。这里站着一个孤独的青年。他不会结婚,无法生育。所有关于爱情与理想的期盼都已幻灭,他将这样孑然地走下去,直至此生结束。大多数人其实也都过着这样的一生。但一些人更幸运,他们会拥有一个可以相伴的人。柳南蕉再一次想起谢霖。他最近总是想起他。谢霖其实是同龄人里的成功者。但这样的谢霖和自己一样,追逐着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他想,这是爱情么?又或者只是一种偏执。太执拗偏激的情感会让人感到恐惧,他自己恐惧着谢霖,而赵一铭或许也在恐惧着自己。这是无解的事。他想起谢霖,就会想到他有力的手臂,他的暴怒,他发红的眼睛和颤抖的背。还有他的憔悴。他还是怕他的,但是早已没有厌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默认这个人会在自己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出现,强行塞给自己还不完的人情,然后充满失望地离开。一次又一次。有时候柳南蕉看他,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这样的谢霖,让他愧疚,让他想哭。谢霖有一天也会走的。就像他自己一样,想开了,也就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柳南蕉默认这件事迟早会发生,或许其实已经发生了。但他同时也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其实希望谢霖不要走。一个人,真的太寂寞了。医疗报销的流程终于都走完了。柳南蕉给谢霖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信息是过了好些天才回的,第一句就是道歉,说真的太忙了。柳南蕉有点难过地想着,哪里是忙,或许就是不想见自己吧。这个认知不知怎么让他又伤心又委屈,就像当初发现赵一铭为了去和女友约会而对自己爽约一样。他的心态已经不对了。这是很可怕的事。柳南蕉放下手机,强迫自己不去想。谁知谢霖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他给了柳南蕉一个地址,说要是着急,就麻烦他自己过来一趟。柳南蕉从小出入医院,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谢霖的不对劲。恐慌一下子攫住了他。他飞快地叫车出门,向着那个地址赶去。那是本市一个高端的商务酒店。柳南蕉找到房间敲门,半天门才打开。房间里光线很暗,拼接的桌面上散落着好几台笔记本电脑和大堆的文件。谢霖嗓子有点哑,说刚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