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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生,有甜有虐,各自背景第一一六章尾声第一枝春花爬上枝头的时候,秦青终于是踏上了归京的路。此番回去的阵势浩大,比之前时更甚,越往京中,越有百姓夹道。他们迎的是蒋家军,迎的是家中亲人,更是为了那囚车中的男子。仰桓坐在车中,头发散落在肩上,一路行来,军中已是照顾,只他却是少有吃喝,是蒋岑跳上车去,将粥食直直灌进去。几近京城,过的最后一座城,百姓最是义愤填膺,纷纷捡了石子砸过来。无法,蒋岑将人从囚车带进了马车中。仰桓手脚上栓了铁索,这铁索在秦青看来,却是大材小用了些,以他如今瘦削的模子,这锁链便似是泰山千斤。车厢上本是还有石头砸上的声音,砰砰撞得人心跳。是蒋岑站出去才止了民愤。秦青自端了粥饭过来,仰桓自然是不瞧的。蒋岑将碗筷拿在手中,只对他道:“殿下,莫要等微臣来。”闻声车厢一角端坐的男子瞧了过来,瞧着瞧着,却突然笑得撕心裂肺。“微臣?殿下?谁是臣?谁是殿下?”蒋岑木了脸:“你是殿下,我是臣。”“你是臣……你是臣……”仰桓一动,那锁链便就哗啦抖了一道,“那你来告诉本宫,你配做臣子吗?”秦青能瞧见男人面上隐忍,只那端着的碗纹丝不动。蒋岑静默了一息才开口道:“微臣是大兴的臣,永远是。”仰桓嘴角抽了抽,不知是身上的伤口使然,还是为何,紧接着便道:“所以,本宫不再是大兴的殿下了。”“你们以为本宫不知吗?”仰桓手架在膝上,低头玩弄起那手腕上的锁链,“在你们心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太子殿下?”有过的,如何会没有呢?秦青瞧着这个发疯的人,前世里的生死以付还不够吗?这辈子为了他,蒋岑又奔波多少,为的不过是减少杀戮,未雨绸缪不过如此,便就是那坞巢揭竿而起的义士,亦是蒋岑亲自拦下。如非因为最后自己受伤,秦青毫不怀疑他会将拦在巢城中的人皆数遣散去。仰桓错了太多,桩桩件件,消减不下,蒋岑甘愿替他抹掉,再抹掉,可是呢?见无人来答,仰桓便急转而下,转为冷冷的一呵:“是呀,钟灵谋士,多么高洁的人。可是蒋岑你可晓得,但凡看向那皇位的人,都是狠的,都是冷的,你以为他的手上,又能干净多少?”“蒋岑,你以为我输了,他登上了皇位,就是最好的么?”仰桓喝道,“可笑!”“我若是对他们不狠,若是不将他们都踩下去,那么被踩的就是我!若是我不用最干脆利落的办法去做下政绩,抢功的人便就是他们!”“你又可知道,我斗的人,不仅仅是他们,还有父皇!还有皇后!”仰桓陡然抬头:“蒋岑,我想过自己会输,却不是输在你手里!”“那么殿下想的,是输在谁的手里?”蒋岑突然道,“殿下与微臣,又有什么输赢呢?”“你做下的错事,可以按在皇后头上,按在三殿下头上,按在陈宴头上……可是,谁来受的过呢?殿下想过,是谁吗?”“殿下何不去看看那夹道的百姓,南郡死了多少人,坞巢又死了多少人,那北疆军,便是蒋家军!究竟死了多少人!殿下想想,你输的是微臣吗?!”“是百姓啊,殿下,你当真不知吗?”“呵!呵呵!呵呵呵呵!”仰桓靠在厢壁上,“蒋岑,你为何不问问父皇,那一年楠辛殿的毒,是谁的手笔?”“你觉得,本宫一个孩子,真的能寻得那样的毒吗?”“微臣把粥饭放在这里,殿下自用。”蒋岑说罢便就牵了秦青要走。不想身后人却是不依,仰桓挣了一下,猛地喊了一声:“蒋岑!”“……”仰桓的声音尚在继续:“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太子,是能够替他打理事务,却永远在他身后的影子!你以为这些年,他当真不知我的手段吗?知道又如何?!倘若我当真聪慧受百姓拥戴,你以为我还会是太子吗?!”“二殿下早慧,是有贤王之相。”仰桓背了一句卦辞,瞧住面前二人,“蒋岑,对亲子尚且能如此,你以为,他会放过蒋家军吗?会放过你吗?”秦青轻轻晃了晃身侧人的手,蒋岑微微捏紧了些,低头对她笑了笑:“我们走吧。”“蒋岑!你是个傻子!愚忠之臣,最为蠢笨!”“殿下,快入京了。”蒋岑头也未回,“殿下有话,便就留着与陛下说罢。”蒋岑一路牵着秦青下来,行过嘈杂的战马,行过席地而坐的人群,行过嘘寒问暖的百姓,终是停了下来。“蒋岑。”秦青唤了一声。“嗯。”“仰桓说的,你信吗?”蒋家军十万忠魂,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可是帝王啊,没有了仰桓,下一个呢……秦青转到了他的面前,逼着他低头看向自己:“蒋岑。”男人垂首,瞧见她眼中那一点自己:“我没事,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我明白。”秦青没叫他说完,抬手替他整理了铠甲,“可是我相信,冥冥中自有天定,老天垂怜叫我们重来一世,又怎么会允许遗憾重来?”“你还记得吗?我们说过,要一起去南隅的。去南隅开一个药铺,好好地,过一辈子。”南隅——蒋岑抬手覆于胸,前的柔荑上,眼中忽而清明起来。“嗯!”“走吧。”秦青抬头对他笑,“父亲,祖母,还有木通,芦苇……他们都在等我们。”那是一年寒春,大兴百业待兴,废太子进了天牢,百姓抚掌以庆。同一年春,金胡划进大兴疆土,三殿下戴罪立功,封金胡王,金胡从此对大兴称臣。春末夏至,皇帝仰靖安退位,传皇位于太子仰栩,居于太和殿,称太上皇。这一日,屈南栖正在乾心殿批折,宫人进来报说蒋大人来了。“哪个蒋大人?”“嗐,陛下问得,还能是哪一个。”宫人笑着。屈南栖这才搁了笔,也是,蒋贺如今固守西关,蒋家新军半数编入禁军,半数编入北疆军,由齐将军坐阵,这留在京中的闲人,自然就只有这一个了。蒋岑卸甲而归,打死不入军营了,加之司药监也说他身上旧伤严重,不适领军,这便就又回了司吏监。“他又来做什么?”屈南栖偏过头,“不是说了辞官的事情得等七司重理,国库充盈后再说么?”宫人摇头:“不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