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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蒋公子稍候吧,我等,就先回了。”“诸大人慢走!”众人方行下台阶,便就听殿内公公出来:“蒋岑公子可在?”“在!”蒋岑过去,“公公。”“公子随奴才去乾心殿。”“是!”陈学勤与李司监乃是分领了两路大人出去,闻声皆未留步,行前分道扬镳,寒暄间,已经有马车缓缓驶出,往东宫去。“李大人的意思,父皇因为一个自称坞巢来的人便就要彻查山匪一事?”玉扳指在微显苍白的指上缓缓被转了几圈,终是停了下来,仰桓站起来,“此人身上有诏牌?”“听蒋岑的意思,是如此。”回声的正是方才殿上与陈学勤对峙的司户监大司监李震歧,“若非是诏牌,怕是蒋岑再特立独行,也不敢如此行事。”“以李大人看来,可是父皇已经起疑?”李震歧想了想:“不能确定,但是陛下确实早年便就设下过各处监察使,且是私授的诏牌,见者一路不得拦行。此人身受重伤,那马司户监拉下去,乃非良驹,可见此人一直未曾表明过身份,便是马匹也是临时调用,现下坞巢混乱,他要出来必定要带上诏牌,带了,便就会被我们,或者是皇后那边的人盯上。”“如此推来,他那一身的伤也是有解。”仰桓却是没有吭声,半晌才道:“如此推来,他一个人能冲出重围,便才是问题。”“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刻意相帮?”李震歧顿了一下,猛地惊住,“那陛下——”“哼。”仰桓冷笑了一声,“父皇想保下的人,会出错么?”“殿下,那这事……”“这事,便就看父皇如何做吧。”仰桓看了他一眼,“李大人,如今本宫虽是不再禁足,可父皇已然是不再信任,这朝堂之上,本宫便就只能交由你看顾。”“殿下哪里的话,老臣在所不辞。”“本宫自然信你的。”仰桓伸手拍了拍他,“李大人,前时父皇还曾提醒过本宫,这司户监里的人,总也不可全信。李大人,可明白本宫的意思?”“明白的!明白的!”李震歧跪下。“李大人这般客气做何?起来吧。”仰桓扶他一把,本显羸弱的人,力气却是甚大,李震歧这膝盖到底无法着地,便重又站好。“殿下,若是找着司中内鬼……”“杀了。”仰桓笑着,“想什么呢?难道还要留着过年不成?”“是!”“至于宁侯那边……”仰桓顿了一下,“看来,有的人,终究是不堪大用。”李震歧只顾抹了一把额上汗意,又听他问道:“蒋岑今日进宫,也是父皇召见?”“是,言说是受蒋贺所托。”李震歧垂头道,“只是不知何事,不在殿上,却是被公公领去了乾心殿。”“乾心殿。”仰桓点头,“看来,非关国事。”“蒋贺守在边关,非关国事,那又是为何?”一问出,李震歧终是看出面前人眼色,退了一步。好在仰桓并没有在意,轻轻叹了一气道:“至于这有用的人么,到底是抢着要的。”说着瞧了瞧自己的掌心,复又背了手去:“既然没扣住人,便就算了,尚不到最后时。”乾心殿内,仰靖安握拳抵了心口,稍息才抬眼看向走进来的人,此人气宇轩昂,一身官服套在身上反显得拘束了,似乎这样的人,就该是驰骋沙场的。“参见陛下!”蒋岑朗声,却是听见那案前人忽问道:“蒋岑,如你这般,不去军中,不觉可惜么?”躬着的身子微微直起,蒋岑看了那人一眼,回道:“这是陛下第二次这般问微臣了。”仰靖安与他对视一眼,少年人眼中清朗,片刻他才挥了手:“起来吧。你既是为了予人一个平顺,便就莫要相负。”“自然不会。”蒋岑直起背。“今日找你来,确然还为了一件事。”仰靖安歪了头,公公便就递上了玉玺来,替他摊开一页圣旨,“朕答应过你的事情,便也不会食言。”蒋岑眼见着那玉玺在他手中,迟迟没能按下,耳中又闻他道:“蒋岑,你父亲镇守边关,数年如一日,乃是忠臣,亦是大兴之幸。这么些年,他从未与朕有所求,连年拨下的赏赐,也全数被他用在了蒋家军上。如今他这一求,朕肯定会满足。”“只望你也莫要负了你父亲的一番心意。”蒋岑抬眼,应声:“陛下放心,微臣省的。”如此,那玉玺终是盖了上去。公公端正捧起来端给了蒋岑:“蒋公子,谢恩吧。”“微臣——谢主隆恩!”“还有一封,朕命人送去秦府。”仰靖安笑了笑,“可满意了?”“太满意了!”蒋岑喜形于色,拜了下去,“微臣……”“别说了,回去见你的小未婚妻吧!”“是!”秦青这方出进得药馆,便就被人请回府去,众人面上喜庆,那带了圣旨的公公更是笑得和暖。秦青眼见着秦知章也立在当场,直待接了圣旨,仍是迷茫。秦知章亲送了公公回来,瞧见被围了一圈的女儿,原想说些什么,却是抿了唇。秦青自上得前去:“父亲。”“嗯。”“女儿的婚约,不是一早定下?如今怎么陛下又亲赐了婚?”秦知章瞧了一眼:“那你得问问蒋岑,这赐婚是他求来的,你可问问他,可是怕你跑了。”秦青面上一红,便就见那向来严肃的父亲竟是微笑着往后行去。第九十六章缘分这是秦青这辈子第一次领圣旨,领了就这般拿在手中,实在有些分量,芦苇自边上瞧着:“小姐,可是要收起来?”“嗯。”秦青回身将圣旨给她,小丫头比她谨慎得多,捧得仔细,叫她险些笑出声来,“去寻个盒子装好收进房中便是。”“是!”兜兜转转,到最后竟然还是被赐了婚,只是她毕竟此时未及笄,并未有落时间,单写了择良辰时日完婚。是有什么让蒋岑放不下心的么?想着,秦管家便就进了院子:“小姐,公公前脚走,后脚这正主就来喽!”“管家说的谁?”秦青问完才想起来,还能有谁,敢情现在是全府上下都开始打趣自己了。“小姐这不是明知故问了,这时辰紧着来的,自然是未来的姑爷!”“管家!”“好好好。”秦管家拢着手,“小姐自去,老爷说了,小姐记得分寸,莫要忘了时辰便是!”“……”芦苇赶回来的时候,却是不见了小姐,只看见秦管家乐呵呵瞧着院中药圃。“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