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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弦羽这些话,东和灵淼好像渐渐缓了过来。东只是吃惊,灵淼的神色,却有种难以形容的黯淡。“太子……算了,太别扭了,我还是习惯叫你师兄。”东挠挠头。他的眼神单纯,但难得正经:“羽师兄,一路顺风啊。以后……常联系。你别误会,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师兄弟十多年,你真要走了,还是去中心天庭当太子,感觉挺不适应的。”灵淼亦回过神来,他定了定声音,也认真道:“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羽师兄,一路顺利。”“我知道,多谢两位师弟。”弦羽淡淡一笑。最后,三人互相拥抱了一下。十年师兄弟。中间有互助,有摩擦,有彼此学习,有彼此纠正。说是师兄弟,又不止如此。东与灵淼对羽师兄情感略有不同,或有过嫉妒,或有过不服,或有艳羡,或有不曾理解之处。但最终,两人对公子羽这个大师兄,都有敬重与佩服。*次日一早,中心天庭的车辇过来,接太子弦羽。缘杏、东和灵淼,眼看着这架他们以前只在别人口中当作传闻听说的太子仙车接走了羽师兄。羽师兄与他的仙琴渐行渐远。从此,世间再无公子羽,只剩下太子弦羽。东抽了抽鼻子,一回头看到杏师妹,“咦”了一声,道:“杏师妹,你哭了?”缘杏本来想忍住的,结果没有,被师兄一提,更忍不住了,赧然道:“让师兄笑话了。”缘杏用袖子轻轻擦了擦眼角。她文静而体弱,弱柳扶风,是个有画家才女气质的病美人,这样一哭,梨花带雨。而这会儿,缘杏哭泣不显得特别柔弱,因为灵淼师弟的眼眶也是红通通的,像个兔子。东取笑道:“淼师弟,杏meimei哭就算了,你眼睛怎么也这么红?你不总是铆足了劲想找羽师兄的漏洞,现在羽师兄回家了,杏meimei每天都空着,你放鞭炮才是啊!”“要你管!”灵淼咬牙切齿。“你自己还不是在抽气!更何况我最讨厌离别了。气死了!走了,回去练针了。”说着灵淼愤愤地背起药箱,掩饰地跑了。东虚张声势地笑了几声,但实际上,他也不大好受,只是师弟师妹都红眼眶,就他一个人红鼻子。东用袖子胡乱用力擦了擦脸,拍拍缘杏肩膀,道:“杏meimei,你放心,以后我就是师门里的大师兄了!保证很可靠!”缘杏友善地笑笑。只是,与师兄道别,缘杏回到玉池楼里,独自一个人坐下,忽然觉得过分安静。她摸摸小画音树的叶子,看看窗外的景色,又摸摸脖子上的龙鳞。总觉得每一处、每一景,全都是羽师兄的痕迹。缘杏心里空落落的。日后没那么容易见到了,突然感觉好难过。小画音树也知道弦羽走了,蔫耷耷地吊着叶子,整棵树伤心极了。缘杏抚摸着胸口有羽师兄气息的龙鳞,望着中心天庭的方向,轻轻叹息。*中心天庭。“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弦羽的车驾刚到天宫,就有仙官欢欢喜喜地前来汇报。天帝的面容难辨喜怒,他依旧是那幅无情冷面,仿佛万事万物于他而言,都只不过是理性的物品和规则。即使是听闻自己的儿子回来了,他只是略点了点头,颔首的幅度很小,和平时没有太大差别。仙官很快退了出去。只是,等仙官离开以后,天帝静坐了许久,然后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卷锦帛。锦帛上,是他先前连续数日感召天机,得到的讯息。他将锦帛展开。只见锦帛之上,唯有用黑色的墨迹,冷冰冰写下的八个字――【穹天将陷,灵石补天。】天帝深不见底的眼神,凝视着这八个字,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良久,他将锦帛收起,重新藏进抽屉中。第一百三十八章(画音化形)一转眼,羽师兄离开北天宫,已经整整半年了。缘杏拿着画笔,完成画卷上的最后一笔,将毛笔搁到笔架上,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平放,等待晾干。小画音树在一旁挥舞着树叶。师兄离开以后,缘杏的生活乍一看没什么差别,她每日还是按部就班地画画、修炼、照顾小画音树,甚至于,缘杏很快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模式。可是看不到师兄的脸,有时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缘杏一个人收起画卷,枯坐在窗前,望着月色,会忽然想起羽师兄的面容,会想起昔日,他们师兄妹坐在一起,一个弹琴、一个作画,秉烛夜谈,争论学道的场景。而如今,这些都是过去了。羽师兄已经回到中心天庭,坐在华美的金殿里,以太子之身,协助天帝调理事务。缘杏有些伤感垂眸。而这时,小画音树在旁边挥舞着柔软的树枝,咿咿呀呀地道:“阿、阿娘,想爹爹!”说着,小画音树垂头丧气地蜷成一团。缘杏闻声回头,温和地摸摸小画音树的叶子。这半年,小画音树进步极快,自从它初步开了灵智以后,学习速度日进千里。眼下,小画音树牙牙学语,经常孩子气地表达自己的观点,虽然说话说得不算太好,但是修炼却很快,短短几个月,长得快有半人高。缘杏不用仙术,已经不能轻易地徒手搬来搬去。小画音树最近最常说的话,就是“想爹爹”、“阿爹什么时候回来”。师兄第一次听到小画音树用“爹爹”“娘亲”来称呼缘杏和弦羽时,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滚出来。但缘杏倒是觉得挺可爱的,反而愈发有了当家长的责任感,分外认真地养小画音树。此时,她抚着小画音树,说:“我也想羽师兄。他每天都会写信回来的。”小画音树又问:“爹爹为什么不来看我们啦?”缘杏道:“因为师兄已经出师,不在这里修炼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爹爹呢?”“等过一阵子,我去中心天庭的时候,可以带上你。还有……再过两三年,我也出师以后,就又能经常见到师兄了。”缘杏耐心地对小画音树解释,把它当小孩子教,又帮它顺叶子。但小画音树还是蔫耷耷的,觉得很委屈。就在这时,柳叶笑盈盈地敲了敲门,将一封信放在门边的柜子上,说:“杏姑娘,又有你的信来了。”说到这里,柳叶停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