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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接连平定诸国的功劳,却不主动封将军为王,为何?”韩信蹙起眉头,心中生出了不满,他率兵打下的赵、代之地,汉王也给了吕家兄弟经营。韩信不想说什么任人唯亲的话,但……一个楚王、一个汉王皆是如此,到底叫韩信有些意难平。蒯通见韩信面色难看,也不强求他回答,又接着问道:“汉王无意封将军为王,但在将军的请求下,还是封了将军为齐王,将军道是为何?”还能是为何,“让我带兵去救他。”韩信沉声回道。蒯通点了点头,又问:“汉王不愿封将军为王,却又不得不封了将军为王,将军觉得汉王心里该如何作想?”韩信抿紧了唇,微微侧身背开蒯通,眼神明暗不定。看出韩信意动,蒯通接着问道:“汉王因楚王之故,不得不重用将军,若是没有了楚王,将军您说以汉王的性情,有没有可能翻出旧恨来处置将军?”韩信双手握拳,在帐内踱起步来,刘季什么性情?那是流氓地痞的性情!就言而有信这一点,他还不如项羽。韩信突然有些后悔,若他当初没有以齐王之位要挟刘季就好了,但想想又有些不甘,他立下偌大的战功,凭什么就换不来一个王位?韩信的神情一时有悔有怨又有恨,还有许许多多的纠结。蒯通又缓声道:“即便没有当初的龌龊,但,臣近来听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愿说出来与将军共勉。”“你说。”韩信此时心中念头纷杂,蒯通指出的祸根让他的心绪一团乱麻。蒯通缓声念道:“自古太平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韩信心中一震,兔死狗烹!“将军手握重兵,战功赫赫,也是取死之道。”韩信心神大震,他出身市井,蒯通说的这些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权谋政治的黑暗。不是有过当罚,有功就当赏吗?怎么可以如此?!可又……怎么不是如此。韩信的面色变了又变。蒯通拱手劝道:“将军,得遇明君方可谈忠啊!”蒯通走出韩信帅营,掸了掸衣袖,步履悠闲,面色从容。郦食其笑呵呵的提着一壶酒寻到了蒯通,“谈得如何了?”蒯通神色淡淡的说道:“王姬既是明主,又是恩师,还能如何?”郦食其明白,这是都谈好了,郦食其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大笑道:“此番,老夫又立了大功。”“嗤。”蒯通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某可不是被你说服才劝将军归降的,你说的那些陈词滥调,某半个字都没有入耳,某是为王姬的书信所动。”“王姬的信里写了什么?”郦食其好奇道。“呵,”蒯通轻笑一笑,“总归是比你说的那些更叫某心悦诚服。”郦食其眯起眼睛,“我说的那些?你不是说半个字都没有入耳吗?你这会又知道是哪些了?”大概是同行相轻,这两人在一处少有不斗嘴的,偏偏又都是能说会道的人,凑在一起不少吵闹。蒯通漫不经心的回讽郦食其,心中却想到周王姬的那封书信。王姬看事的通透自不必说,连他都没有想到的封王龌龊的遗祸和兔死狗烹的危机,王姬全部都一语道破,到底是王室后裔,天生就通晓帝王心术。还叫他惊讶的是,王姬从未见过自己,竟也知晓自己的性情才能,王姬说一直很关注自己……王姬应该有个情报组织,可这个“一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王姬可是周王室后裔,王姬第一时间就参与了起义,她谋划了多久、准备了多久,没人知道,只是……深不可测。蒯通最后只有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感受。所以他选择周王姬,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罢了。第167章毁约这一日大家各有所得,心情都极好,刘季更是招呼张罗了旧日的兄弟一起喝酒取乐。营帐内的鼓点极换了,舞女们的舞步也欢快极了,樊哙、周勃等人或站到中间与舞女跳着搂着舞作一团,或彼此喝酒谈笑好不热闹。此时帐内尽是鼓乐欢笑之声,轻松愉悦之色,偏偏有一人极没眼色的一脸严肃的闯了进来。“你这是要做什么?”刘季和兄弟们喝了不少酒,这会脑袋晕晕乎乎,见吕诚面色严肃,勉强压着醉意疑惑的问道,但甫一问完,刘季的醉意就去了大半,“项羽反悔了?!”此话一出,帐内霎时一静,舞女们满面惊恐张惶,乐师们也是噤若寒蝉,众武将按剑立身,一脸戒备防御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吕诚摇了摇头,“项王怎么可能反悔?他怕您反悔才对?”这话里明显有深意,刘季剩下的醉意也散得一干二净,连忙追问道:“这是何意?”曹参见不是项羽毁约,又见刘季和吕诚要深谈,连忙挥退了舞女乐师,其余人也聚精会神的聚了过来。吕诚沉声道:“如今项羽人心尽失,前线战事不利,后方频频被袭,已是兵疲粮尽,而大王占据大半天下,天下诸侯又都信服大王,不趁着如今机会将楚军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只怕会放虎归山、养虎为患啊。”刘季是个精明人,吕诚的话都说到了这里,他怎么会不明白,鸿沟和约是自己吃了亏!众武将品了品,也是一脸可惜,樊哙跺脚懊悔而咒骂道:“项羽那厮果然jian诈狡猾,咱们上了他的当了!”刘季愣了愣,掏出昨日还叫自己欣喜不已的和约书,看着上头的内容,看着上头双方的签字和印章,笔墨的黑、印章的红在灯火通明的大帐内鲜艳极了,像是刚写的、刚盖的一样。众武将之所以可惜、懊悔,便是因为两军和约已定、已签!刘季举着和约书沉默的站着,连眼睫也不曾一动,像是要就此站成一尊雕像,合约书的阴影投射在他的面容上,将他的目色神情遮掩得阴晦幽深而看不分明。众武将面面相觑,谁都能看出汉王的心情不好,谁都不敢说话,只陪刘季一同静立沉默。忽而,刘季动了!他一把将和约撕了个稀碎,然后扔进了火盆,这要是毁约?!只见刘季看着吕诚咬牙切齿的义愤道:“你说得对,我差点被这等惯常负约背信的小人诓了去!什么划江而治,这分明就是他的阴谋,如今他势弱,所以暂时撤退,等他回到彭城休养了生息,他日必定又要兴兵来犯,不行,今次我势必要诛杀了他!”这话听着半点问题都没有,猜测楚军会卷土重来也是合情合理,只,和谈和划江而治,好像是汉王先提出来的。但这些都不重要,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