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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亲们,敢不敢给点儿反应,就我一个人在这儿和那盲流叭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唱二人转呢。”周铖从书里抬起眼,嘴角挂着笑意:“我看你俩唱得挺好。”我强忍打人毁物的冲动,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可是你们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逼。”金大福打个哈欠,翻身转过来,目光对上我:“我记得你说要把他当成透明的。”“可没让你们把我一起透明了啊。”“你非和他说话,只能连坐了。”小疯子停下笔,插话。我真是冤死了,各种悲凉涌上心头,那感觉就像是马路上扶老大爷反被诬陷成肇事者:“大家都在一个屋檐儿底下,还真能当他不存在啊,就说他不别扭咱们也难受啊。”这话一说完,我就满屋地抛飞眼儿,企图招来一两个同盟军。金大福懒得看我,小疯子一脸恶心,花花不动如钟,就周铖莞尔,总算说了句话:“其实他那人得瑟归得瑟,倒不是太招人烦,只是摸不清深浅,自然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我不以为然:“有什么摸不清深浅的,不就官二代么,肯定是不学无术得得瑟瑟一个没留心就进来了。”“你还真没猜对,”小疯子抬眼看我,“他是杀人未遂。”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啥玩意儿?!”小疯子做了个抹脖的手势,然后字正腔圆地完整重复一遍:“故意杀人未遂。”我下意识看周铖,因为他也是杀人进来的,结果后者特无辜地摊手:“我是过失。”姑且不论周铖那过失是真是假,但刘迪这未遂的肯定是主观故意了。也就是说,他真想那个人死。可说实话,挺难接受。虽然处了没几天,但那家伙给我留下的印象无非是吊儿郎当高调得瑟,你说他脾气不好吧,偶尔被我损两句也没见暴跳如雷。不同于伤人,像金大福花花那种,头脑一热争强斗狠下手没个轻重也就犯下了,那可是杀人,得有多大的仇啊。话匣子一打开,小疯子就搂不住了,恨不能把自己探来的信息一股脑全倒出来:“没看出来吧,其实今天听见这事儿的时候我也吓一跳,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可盲流绝对是个例外。他那个爸不是做大官儿嘛,外头就养了好几个小的,本来相安无事,可有一个脑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以为自己能进正宫,背地里把人家原配约出来谈判,后来原配在回去的车上心脏病发,没救回来。所以说这人不能气性太大,到头来伤的还是自己……”“所以刘迪就想去把他爸那个小老婆杀了?”“嗯,听说光天化日拎着刀就去了,也够生猛的,没雇人,然后那女的被捅两刀之后从别墅二楼跳下来跑到马路上才获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多少寻常人家,两份儿工资,一个孩子,就能美满一辈子,还有新闻里那些偏远山区的人家,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大山,却依然可以唱山歌洗天浴,自得其乐。可再看看我们呢,cao,放着好日子不过,纯他妈自个儿折腾的!新进涌入的信息让十七号安静了很长时间,同样一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读,同样,也只会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我杂七杂八的想了很多,我想其他人也一样,但想的东西肯定不完全相同。后来还是金大福打破静谧,问:“为什么管刘迪叫盲流?”小疯子说:“他一天啥都不干,却一天比谁都忙,总不见人影,忙刘忙刘嘛。”说还不够,还要写出来。金大福服了:“你和冯一路真是一挂的。”我嘴欠问一句:“才思敏捷?”金大福白我一眼,没吱声。然后我就懂了——起外号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因为闲的蛋疼。刘迪探秘告一段落,大家又各做各的。小疯子演算了两三张纸,貌似弄出了结果,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开写字桌,洗漱上床。花花就是在那个时候走过来的,彼时我正盘腿坐在床上,想东想西,像个道士。花花停在我面前,挡住了光,于是我抬头问他:“怎么了?”花花没写字,只是用手指指我的左胸。那里是心脏,我知道,可是花花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似乎看出了我的不理解,花花又指了指我的脑袋。我咬牙切齿地苦思冥想,好么,上学都没这么卖力过。脑袋,心脏,思想,心……“你是问我怎么想的?”试探性地开口。花花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皱着的眉头慢慢打开,下垂的嘴角也稍稍上扬。叹口气,我容易么我!花花问的是刘迪,我知道,因为他之前就劝过我别对那厮太热心。说实话,我真没觉得自己对那家伙有多特殊照顾,充其量逗个咳嗽,扯扯淡,别说交心,连正经唠嗑都很少。但……如果非要跟十七号大环境比,那我是有些聒噪了。不过我不认为这是我冯一路的问题,遥想当年,我刚进来的时候,面对满屋僵尸,那是多么披荆斩棘才闯出一片天啊,回忆个边边角角都让人心酸,而现在我浴火重生了,怎么还能让后来的同志再走一遍我的坎坷路呢?我拍拍床,示意花花在我旁边坐下。花花不为所动,站得笔直像骇客帝国。我没好气地把他薅过来,一把按到自己身边儿,不解气,再捏两下他那没二两rou的脸蛋儿,才总算舒坦了:“我是觉着吧,很多事情你得换位思考。比如说,咱们是刘迪,住了好几年的号子说换就换,人生地不熟的,还没个人搭理,他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要别扭。他这一别扭呢,又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是他别扭还是你别扭啊。”趴在床上的容恺忽然来这么一嗓子。“我和我们家花儿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儿!”来个天兵天将把这妖孽收走吧!“哦,原来是你家的花儿啊……”周铖慢悠悠的调调意味悠长。金大福嘁了一声:“就他当个宝,脑子有问题。”哟呵,还来劲了!我蹭地站起来,撸胳膊挽袖子:“怎么的,是仨人一起上还是单挑?”周铖摇头,强忍笑意:“要搞文斗,不要搞武斗。”我转头看向金大福,那厮也在看我,一身腱子rou占了四分之三的床……好吧,这个跳过。容恺早猫被窝儿里了,就露出俩黑洞洞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切,我忿忿然地坐回床上,就看见花花也在笑,表情是一板一眼的,可是眼睛,泛着笑意像湖面粼粼的波光。没好气地推了下他的脑袋,我骂:“你个小没良心的。”花花摊摊手,一脸无辜。我不知道花花懂没懂我的意思,就像我不知道金大福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