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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帮忙,不是为了添乱,所以前倾了身子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你别误会,”陈世文探过身子握住了她的手,笑望着她道:“你今早上做得很好,封兄和刘兄都是我的至交好友,你给他们备的回礼很妥帖。”“只是这样让我想起了之前的人情往来,玉珠不爱理会这些,向来都是由身边的嬷嬷做主的,娘又没有准备过,难免有些疏漏。”“我想了想,往后我们这房的人情往来便都交给你吧。”他递了个册子过来,笑道:“我这里有一本册子,上头这些年来与师长、同窗走礼的记载以及我中秀才和举人时收到的贺仪。”“除此之外还有两百两银子,往后家里的事就劳烦娘子打理了。”陈世文道:“至于其他的亲戚,尚未分家还是由娘管着为好,亲近的你再添一份也就是了。”“你既嫁了我,我自是信你的,”陈世文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沉稳而柔和,“自那日后我便知你是一个好姑娘,良善、明理,你我夫妻一体,我也没什么可瞒着你的,这家里的事你慢慢的也就明白了。”第7章功名利禄刘玉真明白了,就是表面上得把婆婆摆出来,小事不管,大事问问瞧着不要出错。原来如此,她还以为是责怪她早上的举动呢,顿时松了口气,爽快道:“妾身明白了。”她翻看了那本册子细看,这里头记载的果然是各处经年的礼单,从他中秀才那一年起,到今年成为了举人老爷,许多人都给他送过礼。陈世文换了个位置,坐在她身边给她解释:“县令、主簿等家里若有帖子来你便去看一看,他们知道我往后不在家里,你自去也是可以的。若是不想去便拿了我的帖子让人送份礼去,不必怎么准备,寻常备几色点心,大些的喜事再去我书房取一副丹青便可。”“不用备别的了吗?”刘玉真疑问,还记得在刘家的时候,对这些现管那都是一车车的送的,糕点果子有,绸缎布匹也有,若是遇上寿辰这样大的场面还得去府城掏好物件,丹青什么的倒不常见。“我这个身份,够了,”陈世文笑着,“低了也送不上,其实若我在家里,送首诗也就罢了,礼轻情意重。”懂了,又是“举人”的隐形好处,这有了功名还就真的不一样了啊,刘玉真专心听他说。“其他大户人家,周家你是熟的,此番他们家还送了个帖子来,邀了赏菊,不过我想着你应该不愿意去便推了。”又说:“中举后他们家送了重礼来,到底要瞧周大人的脸面,若是周大太太再派人来请你便去露一露脸。”周家,刘玉真不大愿意去,不过还是点点头。陈世文赞了句好姑娘,继续道:“师长、同窗、同年等你依着我此前的礼单准备便可,只师长的要重上三分,毕竟我如今身份不同。至于咱们县里的其他秀才,不管此前有无来往,不变即可。”“至于这些,”陈世文指着一长串刘玉真陌生的名字,道:“都是些乡绅、地主、商户等,日常不必理会,若求上们来只要不伤天害理,不违法乱纪也可酌情帮忙,他们送了礼来求的也是这个。”“不过若是想将家人、田地、铺子等挂到我的名下以求减免税赋和劳役,那是万万不能应的。”他郑重强调道:“我如今是举人,不分家咱们家里人无需服劳役,族人官府会给几分薄面,田地上头除了家中这些份额外还分给了亲近的族人亲戚。”刘玉真点头,跟着他的手往下看,不由得咂舌,“这功名真是个好东西,连隔壁县的都来了,这怀远商行的东家还给你送了五十两银子!还有这福源楼二十两,陶员外十两……”“八十、九十二、……一百三十二……天爷啊,你这都收了快五百两了!”刘玉真转头,震惊地望着他。陈世文看着她这样子发笑:“南越省下辖一十四个州府,此番咱们整个州府就我与另外一位府城的秀才中举,加上在外为官的周大人,三年一试,无人得中进士,举人不过二十又一,且大半还在府城。”“所以,你觉得你夫君我值多少银子?”这么少?虽然从小母亲曾氏就在她耳边说这清源县就是个穷乡僻野,但由于刘家生活水平挺高的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太大体会。进士就不说了,但乡试三年一科,这都建国上百年了整个州府竟然只有二十一人考上!这几率也太太太低了吧!怪不得当年他这个有望中举的一说话便让刘家遵从了,刘玉真觉得自己要在脑海中更新对他的重视程度了。瞧着她这模样陈世文哈哈大笑:“小姑娘,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北边的大人们都不肯来,朝廷前些年颁了旨,只要我等中了举,便可在这南越省谋缺。”“不然你觉得你那人精似的祖母为什么这么着急我的填房人选?”原来如此!刘玉真恍然大悟,追问道:“那你要做官了吗?”陈世文那带笑的脸摇了摇,道:“你可知道你祖父,刘老太爷?他老人家当年三次不中,便去吏部候缺,从一县主簿做起,但终身止步于五品,当年常引以为憾。”“以举人之身为官,非大功者不得晋升四品,若我这个时候去了,那这辈子可就无望中枢了。”这人志向还挺远大,刘玉真暗暗感叹,又问道:“你此番收了这许多银子,往后是年年都能收这许多吗?”怪不得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功名可真是来钱啊。“真是傻姑娘,”陈世文又笑:“若年年如此那你夫君我不出两年便会被褫夺功名下狱了,一辈子也就这一回罢了。”他仔细解释:“一来朝廷规定了新举人必须上京,参与明年初的会试,沿途虽有驿站及官府给的路银,但天长水远的难免会遇到难处,若因银钱不足导致新举子折戟途中这也是朝廷的损失。”“这二来,如今科举一年难似一年,朝中大相公奏请陛下改诗赋为经义及时策,这一改,咱们州府远离京城,已有一十三年未有人得中进士了。出个举人便了不得,是十里八乡的荣耀。”“乡亲们送些议程来也是一番心意,凑个喜气以及将来若有了难处也有求神拜佛的地儿。就如几十年前,此地大旱但当时的县令为了不被上官责罚隐瞒不报,致路有尸骨,凄惨之极。”“后来是先曾祖母休家书一封给了在外为官的令祖父,刘老太爷费尽心思托了御史往朝中参了一本方大白于天下。”“所以说,”陈世文最后总结道:“这中了举人,便是有了官身,不但可见官不拜,还能庇护乡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曾祖母和祖父?”刘玉真惊讶极了,忙问道:“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