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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了一声,按照他的指示重新挂好档,然后慢慢松开刹车,将车子开了出去。虽然说我久未开车,但是一旦上手,开得还是很平稳的,只是车速不快也就是了。基本上我都不超车,慢慢悠悠地走,他也不催,懒洋洋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城市里的车流缓慢,霓虹和着车灯,就像是走在一条灿烂的缎带上似的。我努力让自己不要多想,然后最好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忘掉,车厢里很安静,我对他车子的性能不熟,也懒得问他怎么放音乐,就这么静静地开着车。只是气氛还是有些微的不自在,身边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他默默地出了一会神以后,微微向我这边侧坐了一些,没话找话地问:“你叫覃宝璐?”我觉得他问了句废话,但还是很配合地应道:“是。”他说:“是‘被明月兮佩宝璐’里的‘宝璐’么?”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又问:“谁给你取的名字?”“我爸爸。”“他是老师?”我再次惊讶。他笑:“他是不是性格略内向?”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只问:“你怎么知道?”他说:“这很好猜。‘宝璐’出自屈原的,里面有一句,‘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宝璐’,想想里面描写的人的样子,头戴高帽,身披明珠宝玉,搁哪个时代,这打扮都是很张扬的,张扬的人渴望内敛,内向的人才会羡慕张扬,所以从你的名字里,能看出取名字人的一些情结。”“至于猜你爸爸是老师,更容易了,没点文化,大约也不会想到给你取这样的名字。”我无话可说,只得赞他:“穆总很厉害。”他就又笑了起来,彼时正好是红灯,我缓缓将车停下看向他。他的笑容清浅,在隐约的车灯下,只看到嘴角一点扬起的弧度,很好看。他说:“我乱说的,你还真信?”我是真信了:“乱说也能让人相信,更厉害。”他笑笑,这回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窗外。车子直接驶到了公司写字楼下,他没有让我进车库:“有些晚了,你开我的车回去吧。”我又看了他一眼。虽然对车没研究,但是再没研究,也知道他这车价值不菲。居然就这么放心让我开回去?他却已经下了车,车门“呯”地关上,我看到他很快地跑过马路,走向了对面。考虑了一会,我没打算跟他客气,这会确实有点晚了,打车也不是很安全。只是车子驶出去没多远,从后视镜里我又看到了他,他没有进去大楼,扶着一根柱子,对着垃圾筒吐得很厉害。车子慢慢往前,他微弓的背影也慢慢消失在视线里,我回头,光线暗淡,最终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一刻,我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说不出来是同情还是赞叹——同行这么久,我是真没有看出他有半点醉意,他很认真地同我玩笑,也很认真地胡说八道,仿佛再清醒不过的样子。就像他平时,哪怕公司已成了空架子,他实际上众叛亲离,走投无路,但在人前,他看着永远那样淡定平静。我最终还是没有即时回去,在路边看到一家粥店,打包了一份小米粥,买了两样小菜。回去公司,果然看到他办公室里透出一点灯光,只是玻璃大门从里面给锁上了,我其实有钥匙,是财务室的那位穆表妹配给我的,但是我没有开,而是拨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断了又继续,继续又断了,寂静的夜里,从里面传出来的铃声,清晰得让人心惊。但他一直没有接。我以为他醉过去了,正想要放弃离开,他突然又接了。“喂。”他低低地应,声音略有些沙哑。我滞了滞,说:“我是覃宝璐。方便的话,您能来一下门口吗?”“你没走?”“嗯。”他顿了顿,挂掉了电话。没一会,外间靠近他办公室的灯被摁亮,他从里面走出来,光影中,他挺拔的身影从虚到实,看不出醉到吐过,一身干干净净,表情也仍然是那样平平淡淡的,隔着玻璃门,问我:“还有什么事?”我扬了扬手中的盒子:“消夜,请你吃。”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开了锁。我把东西递给他。他接过:“谢谢。”我笑了笑,“不客气。你今晚光顾着谈事,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我就买了点粥。助理嘛,总是要想老板之所想的。”他闻言笑了笑,垂眸看着手中的盒子。气氛有点尴尬,我觉得我可能多事了,便挠挠头准备开溜。还未动作,便听到他叫我:“覃宝璐。”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看向他。灯光从他背后透过来,像在他身上镀了一层细而温柔的绒毛,逆光中,他的神情不太清晰,然而我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沉郁宛若暗潮涌动的深海。夜深人少,和他这样两两相对总是有些不太自在的,我撇开头,问:“什么事?”然后我听见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吐字圆润好听。他问我:“为什么你会留下?”他说,“别人都走了,覃宝璐,为什么你不离开?”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日身体不舒服,所以这两天打算把缺更的补回来,今天两更,晚上再见!☆、1--10为什么啊?我想了想,做出惊讶的样子:“您想我辞职?”“不想。就是觉得好奇,现在公司这样子,大家都各奔前程去了,为什么你还要留下?”他声音挺平静的,我能确定,他确实只是好奇,并没有在怀疑什么。我却没回答他的话,反问道:“什么是前程?”我说,“成功是前程,失败也是前程,能赚大钱是前程,但是亏本就不是前程了么?”嗯,我还是心软了,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出言安慰他。还好,他听懂了,静了会,他说:“也没错,横竖都是往前走的路,成功固然让人欢喜,但是失败也未偿不是种好的经历。”后面那句话他说得很轻,我离他不算远,但听得还是有点费力。正在猜内容,就见他笑了笑,说:“谢谢你。晚了,早点回去吧。”我挥了挥手。回到家洗漱好都快十二点了,没有孩子在,只觉得这个家冷清得可怕。硬忍住才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但我却惨了,一直睡不着,辗转反侧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一大早就被门铃声惊醒,我头昏眼花地爬起来去开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