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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人。至此上海辖区内所有我能接触到的线索全部中断,我捉摸著让天津站的兄弟查一查,但是恐怕也要很久之後了。刚过零点,不到十分锺,就看到远处打来信号灯。三闪,一灭,再闪。那是事先约定的暗号。我拉回神智,用手电筒回了安全的信号。又过了一会儿,听见江水拍打船身的“啪……啪……”声。那船便近了。我看看表。十一月十五日凌晨30分,船只准时靠岸。三分锺之後,有人从甲板上走了下来,就著手电筒的灯光,我看清了来人。陈沧水。他如照片上一样笔挺,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典型的军人身板,锐利的眼神让我不敢直视,漆黑的瞳孔後面有什麽我看不透的东西。简短的招呼後,他转身从船上扶了一个人下来。“小娟,你小心。”这时候声音倒是温柔了起来,一瞬间那种军人气魄被收了回去,只剩下谁人都看得懂的温柔。“你好。”那妇人打扮的女子冲我行了个军礼。“这位叫陈秀娟,去越南时毛处长给我安排的夫人,为了掩人耳目。”陈沧水简洁介绍了一下。我笑著回礼握手。心里却“咯!”了一下,上峰绝不会不知道是两个人一起回来,却只发出了接陈沧水的指令……真是耐人寻味。我开著车送二人回了租界,一路小心驾驶,确定没有人跟踪,方才在公寓楼下停好。帮他们二人拎著行李上楼,一路说说笑笑,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我已经办置了一些日常用品,你看还缺什麽,如果需要就告诉我,我去买。”我塞了一卷钞票给他,然後又拿了五十个袁大头,“现在世道不好,银元好多地方用的更多,你收好。”“好,谢谢。我看也差不多了。”他道,“沈先生准备的很周全。”“叫我沈醉就好。”我道。陈沧水笑笑:“那麽好吧,沈醉。上峰是什麽安排?我和小娟还做假夫妻吗?”我看了陈秀娟一下,顿了顿道:“不,我接到的指令是安排你在这里。陈小姐另有去处。”陈秀娟分明有些舍不得,却只好提著行李跟我出门。两个人在门前依依不舍,仿佛真是夫妻。我却瞧出陈沧水那双眼睛冷冷的,一点儿情谊都没有。倒是陈秀娟满眼的柔情蜜意,怕是真正陷了进去。两个人好半天才分开,我带著陈秀娟坐回了车里,她安静的坐在後座。我把她的衣服放在後车厢里,靠在车尾,掏出烟来,抽了两根,最後一根掐灭,没扔,小心翼翼的放在兜里。这才走到陈秀娟那侧。我开了车门冲她微笑:“陈小姐,对不起。”“怎麽……”她话还没说完,我便已经将携带式注射器插入了她颈部血脉处。她眼睛骤然睁大,狠狠看著我,仿佛要挣扎,可是我知道她除了眼神,已经没有一个部位可以挣扎。这种死亡注射器里的液体混杂了巴比妥、肌rou松弛剂和高浓度氯化钾,在监狱里拿政治犯做实验的时候,几乎四十秒之内可以让人无痛死去,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就好像现在的陈秀娟。抬头瞧陈沧水那个房间,昏黄的灯光在这一刻才熄灭。我猜想,他也许一直在上面安静的看著,直到我完成所有的步骤。想到陈秀娟那含情脉脉的双眼,不由得觉得有些兔死狐悲的触景生情。把那废弃的注射器放入陈秀娟的贴身衣物内,合上她的双眼,将她安放在後座上。乍一看似乎只是睡了过去。发动车子,开了出去。我现在发愁的是,如何在天亮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陈秀娟的尸体处理掉。----会客厅我进不去,完全没办法回大家的留言迟点我会补上抱歉禁射区(4)监视早晨天快亮的时候,我便回了自己的家里。来开窗帘一看,对面建筑的屋子已经亮了灯。陈沧水的影子在窗帘上时不时投出来。我的屋子,在四楼,与陈沧水所在的屋子正好面对面。他所住之处,也是我特意安排。里面窃听器已经布好,楼下最近的三四个电话也都做了监听。一夜未睡,我头痛的厉害,开了监听器,坐下来带上耳机,仔细去听。耳机里传来水声,我猜测他在洗脸或者刷牙。眼前浮现他那一张十分潇洒的脸上涂上泡沫用美林牌剃须刀刮干净,他那双明亮的眼在镜子里反射过来……我似乎触摸到了属於这个人的气息。当我猛然意识到在想什麽的时候,尴尬的自嘲。也许是因为没睡觉,头太痛。心知一个人这麽硬扛是不行的,我写了封信到楼下门卫处,一会儿邮差会把我的信收走,大概十点锺左右就能送到局里其他兄弟手里,中午之前就有人能来顶我的班。我这边挨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麽不同寻常的内容。时间倒过的不快,硬撑了很久,才到快午饭的时候,洗把脸,剃了胡子,换了身干净的长衫,下楼买了两包熟食一壶米酒,我装作走了很远的样子去了陈沧水那里。他正躺在床上看书,我匆匆扫了一眼,乃是,多讲了一些上海地理,游玩之处,还有名伶之类。就我看,内容真是无聊的很。他瞧见我来,自然非常欢迎。我们两个人全把熟食当午餐,吃了个干净。吃饭的时候,我几次不经意的问起他的过往,全都被他有意无意的回避。陈沧水问:“你可知上峰对我是什麽安排?”我摇头:“最近暂时不曾有过结论。等我明日上班的时候,询问一下局长後转告你。”“多谢。”接著他突然问我:“你知道熙安德路怎麽去吗?”我面色如常,喝了最後一杯酒:“哦,那条路如今没了,改了名叫做安顺路,在静安那边,你如果要去我陪你去?”他笑著摇头:“不用了。我没什麽事情,就是以前去过那里,顺口问问。”我感慨了一番动荡不安,政局不稳,导致连地理街道都频繁变换。随後便找借口告辞了。下楼的时候,我瞧见已经局里的兄弟已经有两人装作路过行人在外面蹲点。上楼後,杨子正在我屋里拿著耳机听著,见我进来,连忙站起来:“沈哥。这家夥挺狡猾啊,你们刚说话他一点儿信息都没露。”“是啊。”我没告诉他们陈沧水是什麽人。“他是地下党不?要不要我们……”杨子一脸凶狠的比了个姿势。“不用。先看著吧。”我道,“你认真点儿,他很狡猾。我先睡会儿,如果他下午出门,你就让弟兄们跟好。别跟丢了。”“好。”杨子拍拍胸,“包在我身上。”过了几天,局长叫我过去。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签文件。我站在他办公桌前,站了十五分锺,他仿佛不曾看见我,只曼斯条理的签字。直到他手里的文件全部签完毕,方才道:“哦,沈醉啊,来了?”“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