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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罢了,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自己一大把年纪了,竟跟个小丫头置气,真是越活越倒退了。“你也是个傻子,”李嬷嬷用力戳了戳她的脑门儿,有点恨铁不成钢,“夫人是何等人物,既然她都觉得你成,那你就必然不错。”“你是打小跟着夫人的,又一块从京城到了地方,一应银钱和人情往来上的事也都管着,怎么?如今空出来这肥缺,你不去做,难不成要让给外头来的?”“亏你当年还敢跟我顶嘴,如今倒好,事儿没怎么样的,自己先怂了,丢不丢人?”“没做过又如何?谁生下来便都生而知之不成?也不见那些男人们就都是娘胎里什么都会的。若有不懂的、不会的,难不成你没长脑子、没张嘴?不会去学去问吗?”“年纪轻轻的,这样前怕狼后怕虎,能成什么事儿?想想你那些个豪言壮语,啧啧,我都替你臊得慌!”李嬷嬷又瞪了她一眼,仰着下巴嗤笑道:“也别以为自己能得什么似的,哪儿都离不了你了。早年夫人一应衣食住行、银钱往来、外出交际,哪样不是我cao办?什么时候出过一点儿错?也不过是这两年有了年纪,想略躲躲懒,这才分权与你,瞧把你美得,哼!”莲叶被她瞪得一缩脖子,旋即噗嗤笑出声。李嬷嬷一怔,把脸拉得老长,“笑什么!”莲叶笑得越发欢快,索性靠过去,搂着她的胳膊道:“嬷嬷,您真好。”李嬷嬷跟她明争暗斗好几年,突然听了这话,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忙脚乱将她从身上扒拉下来,赶鸭子似的往外撵,“死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滚滚滚,赶紧滚蛋!”莲叶被她推了几个趔趄,却也不恼,只嘻嘻哈哈绕着走,“哎呀嬷嬷,我的被子,被子忘拿了!”李嬷嬷呸了声,转身将被子给她丢了个满怀,“冻死你得了,大热天的,盖什么被子!”说完,砰的关上门,又嘟嘟囔囔回去睡觉。过了会儿,等莲叶的脚步声远去,李嬷嬷却又盯着床帐上方看了会儿,嘴角忍不住一点点弯了起来。“死丫头……”她翻了个身,睡意来袭,终于沉沉睡去。秋分已过,肖知谨也该收拾收拾出门了,后院忽然就忙乱起来。儿行千里母担忧,度蓝桦虽然不是亲娘,但哪怕出于保护人类幼崽的本能,她也难免担心,光外出的必备物品单子就列了一尺多长。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必备品其实就两种:钱,药!这可是个拉肚子和发烧都能死人的时代,而这趟出门偏偏又是冬半年,得病几率更高,越发不能马虎大意。度蓝桦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医药箱,里面装了不少退烧药、止泻药、消炎药、止痛药,都是方便携带和吞服的片剂和胶囊。反复检查几遍之后,她又加了点止咳的,冬春季节容易引发咳疾,不是大病,但也耽误事儿,万一这孩子考试期间遇上了,心浮气躁不说,也容易影响旁人。外伤最怕的就是发炎化脓,一旦感染,在古代的致死率是很高的。其实哪怕就是到了近现代,战场上的伤亡率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伤口感染。而在抗生素类药物刚刚问世时,曾有过不亚于起死回生的巨大功效,但后来人们用多了,体内产生抗体,效果才渐渐不那么明显。消炎药度蓝桦准备了头孢和阿莫西林两种最常见,也最常用的。因为担心万一伤没治好,反而先因为过敏一命呜呼,临行前她还提前给出行的四人:肖知谨、孙青山和另外两名稳重机警的衙役都做了皮试。肖明成对她拿出来的这些东西都很感兴趣,举着一只细长的皮试针管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西医?”度蓝桦嗯了声,“不过现在这个外头也很少,你们不要对外声张。”她并不清楚现代的西方医术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反正从跟度老爷的交流中没听过类似信息,就算已经问世,肯定也没大规模应用。如果她手头有这种东西的消息传开,必然引发轩然大波。她最担心的并非宫中带头向自己求药,,而是……被当成妖怪烧死。毕竟国内近代史度蓝桦也是学过的,西医的传入是在经历了漫长的适应期才逐渐展开的。近现代人们的接受力尚且如此,更何况古代?其实单纯从自我保护方面考虑,度蓝桦本不该这么做,但在这个交通、通讯极度不便,医疗条件也整体落后的年代,出远门的死伤率真的太高了,尤其肖知谨还这么小,她是真的不放心。结果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其他三人都没事,唯独看着适应性最好的孙青山,竟然头孢过敏!几个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话,眼看时间都快过了,其他人还好,孙青山却忽然嘶了声,惊讶地盯着自己迅速变红的手臂道:“这,夫人?”度蓝桦等人看过去时,他的手上已经开始出现大片红疹,强烈的瘙痒感也让孙青山忍不住抓挠起来。刚还因为做皮试差点疼哭的肖知谨吸了吸鼻子,一抬头看到孙青山的样子,都吓坏了,“啊,孙叔,疙瘩,起了好多小疙瘩!”度蓝桦过来看了看,又进一步询问是否有诸如胸闷、呼吸困难的症状,孙青山都摇头,又龇牙咧嘴的道:“夫人,快别让它痒了,我宁肯谁给我一刀。”疼能忍,这痒是真的忍不住啊!单纯的皮肤瘙痒症状并不需要特意治疗,见他没有其他问题,度蓝桦很没有同情心的笑了,“行了,它要痒,我也没法子,只能怪你的身体跟它犯冲。忍忍吧,过一会儿就褪了。”看孙青山这个样子,过敏症还挺严重的,幸亏提前皮试,不然万一途中吃了头孢类,可不就乌龙大发了嘛!肖知谨好奇地问道:“那,那要是孙叔误服了这种药呢?”度蓝桦露出和善的微笑,“严重的话,会死哦。”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员和他们的家眷出门都可以走官道、住驿站,食宿安全性无需担忧,只要保障好银子和药物供给,其余的,也就没什么妨碍了。送走心有戚戚的赶考四人小队后,肖明成的新奇感依旧没消散,又拉着度蓝桦问个不停,“我曾见过有人与某些食物相克,若不慎误食,症状与孙青山和你说的那些颇为相似。”“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度蓝桦点头,“就好像人天生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一样,身体也是如此,也有自己的喜好,不过这个厌恶的反应大了点儿就是……”九月初九,大吉,宜远行,刚掉了最后一颗乳牙的肖知谨肖公子正式踏上了人生第一次旅程,心中的激动和忐忑难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