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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调出一张照片,将手提电脑转动了九十度,示意温柏凡来看,“这是我在现场拍摄的照片做成的对比图。”温白凡站起身来凑近了观察,那是一组球形把锁的外观图,每个锁头旁边都被细心标注了房间号,确实就如乔可均所言,案发教室的门锁尽管在样式上与同楼层其他教室的无差别,但色泽看着却更崭新光亮,磨损程度也低得多,应当是后来才更换的。“根据我的判断,这个锁头大概只使用了三四个月,最久不超过半年。”乔可均指尖一扣,“笃”地落在了桌上,他直直看向温白凡,“问题是,谁换的锁,什么时候换的,为什么要换。”两人之间隔了一张办公桌,但因为温柏凡上身前倾的姿势,他们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温白凡甚至可以闻到那人身上干净的气息,清冽的木质香气之中意外夹杂着柔缓的味道,。很少人知道,异常灵敏的嗅觉正是温白凡破案的秘密武器之一,空气中的小分子颗粒犹如无数汇聚的光点,在他脑海里变幻出万千意义的象征符号。是了,刚才在案发现场的教室里,除了不远处居民楼飘来的油烟与洗涤气味,除了灰尘、织物与化学试剂,还仿佛缠绕着丝丝缕缕若隐若现的清浅香气。-唐欢妍恍然大悟:“假设死者私底下拥有稳定、长期的性伴侣,这样一个和他保持亲密关系的人,想要抓住他的弱点进行击杀,并且伪装成意外的样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案发现场就是死者与情人幽会的场所之一,为了保持私密,这个换锁的举动就说得通了!”她蜷起右拳轻击左掌,“幽会对象身上可能持有的钥匙就是密室不成立的关键!”温白凡舔掉嘴角的奶沫:“不排除这个可能。”唐欢妍一脸严肃地继续分析:“既然如此,凶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将备用钥匙偷走呢?”温白凡深吸一口气,瞄了罗飞一眼,后者忍不住噗嗤一笑。“怎么了嘛?”唐欢妍茫然地看着他们。罗飞手肘撑在桌子上,笑嘻嘻地捧起自己的脸,“不觉得很可爱吗?神经大写加粗的怪力少女。”唐欢妍这才听懂了这拐弯抹角的嘲笑,轻啧一声,但她满腔心思还绕着案情打转,连忙请教道:“我刚才哪里说错了吗?”罗飞朝她眨了眨眼,耐心地开始拆解:“已知,死者身上的钥匙和门锁匹配,而门锁被暗中换掉了。假设,换锁的初衷是为了保持幽会的私密性,而保安处的备用钥匙没被同步更换,这就意味着,那条备用钥匙无论存在与否,都不可能打开案发现场的大门。你觉得,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凶手,那他制造密室的初衷会是什么?”“造成意外假象,实现完全犯罪?”“格兰芬多加十分。”罗飞勾起食指轻刮了她的鼻尖一下,“备用钥匙的神秘失踪会招致警方的怀疑,在某种程度上,这与密室制造者的初衷背道而驰。也就是说,制造密室的人和盗走备用钥匙的人,很有可能是不同的两个人。”就像温白凡所说的,每一个案件归根到底都是复杂的社会人际关系的总和,每个人都有可能在其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而每个角色的行为站在他们各自的立场上都具有正义性,同时也都具有片面性,正是这种“片面的正义”构成了复杂的现实冲突。唐欢妍抱着啤酒杯,叹了口气,“居然都能从那么细微的地方读出这么多的信息,太厉害了吧。”罗飞得意地挑了挑眉。“但你有一点说错了。”温白凡突然开口。“什么?”罗飞有些意外。“姓乔那哥们儿,”温白凡一本正经地说,“可比你帅不止一点哦。”唐欢妍咯咯笑了起来。“是啊,怪不得唐女士一看见人家就眼睛发直。”虽是玩笑话,但罗飞的语气里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酸意,“刚才你也见着了吧,她连话都说不全,魂儿都不知道飘哪里去了……嗷!”“让你瞎说八道!”唐欢妍得意地晃了晃拳头,哼了他一声。“什么是恼羞成怒!这就是!”罗飞装模作样地捂着额头,委屈控诉,“一看就是被我说中了!”温白凡托腮不语,饶有趣味地看他们耍花腔。这大半年来,任是他再驽钝,也察觉了两人之间那种不同寻常的微妙气场。罗飞喜欢逗唐欢妍炸毛,本质上和小学里成天揪人辫子想引起心仪女生注意的幼稚小鬼没区别。他看起来吊儿郎当,在感情上却很慢热,尽管对唐欢妍情愫暗生,却迟迟没有开口表白。唐欢妍性子活泼热情,但还是像许多女孩子一样口是心非,努力表现得毫不在意的样子,把秘密深深藏在心底。这世上的暧昧大抵可分为两种,一种是结果之前无声盛放的大片鲜花,另一种则好比阳光之外绝望滋长的无边阴影,而这对年轻人很幸运地处于第一种状态。察觉到温白凡饱含深意的笑容,唐欢妍蓦地脸颊一红,只好用喋喋不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哎,你们说那个许石麟该不会真的想侵犯学生吧,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小学校长啊。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另一件案子,你们知道吧,那个臭名昭著的恋童癖王宗最近刑满释放了。”罗飞倒吸一口凉气:“这对话衔接得太自然了,我们竟然完全没有听出你在转移话题。”唐欢妍瞪了他一眼,罗飞识趣地接过话茬:“我知道,他曾涉嫌猥亵和谋杀儿童,检方却只找到证据以过失致人死亡罪定案。”唐欢妍点头:“对,听说王宗以前是个混混,却被一个很有势力的人罩着,所以才能逃过一劫,最后只被判了一年。就在几个月前他刑满释放,然而没过了多久又有新案件发生。听说就在前几天,跟他住在同栋大楼的一个六岁孩子失踪了。”“死性不改。”罗飞眉头一皱,吐出了四个字。“但这次的情况却和从前不一样,你们猜怎么着?”唐欢妍故意卖了个关子。“怎么着?”罗飞很给面子地捧哏。“还没等警方申请到搜查令,那个小孩居然自己回家了!我有个同学就是负责这件案子的,细节都是我从他那里听来的。这事情就发生在几天前吧,我记得那天咱们也是在这喝酒来着,对了还碰到了乔主任,你们记得么,然后第二天我就听说了这个消息。”“我说,难怪记得这么清楚呢。”罗飞没好气,继而又问,“所以那小孩怎么会自己回家的?”唐欢妍耸耸肩:“没人知道,那个孩子他闭口不谈自己消失的两天里发生的事情。而更令人意外的是,王宗消失了。”罗飞不解:“消失了是什么意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