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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药,体温降到38℃以下才离开。苏塘执意送他到楼下,程之涯从车后镜里看他裹成粽子,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视线黏在程之涯这边没移开过。明明有点好笑的臃肿身形,却意外的孤独萧瑟。以前为了博得他的怜爱,苏塘装醉示弱扮大度,现在真出事了,却拼命说自己没事,全程对他说了不知道多少句“谢谢”、“麻烦了”,生怕欠他什么或者让他误会什么。又比如,提分手时干脆利落就走了,再遇时表现得无比得体淡然,却在背地里询问他的近况。程之涯并非榆木脑袋,他懂得个中原因,虽然费了些时日才参透并愿意相信这点。以前他想要苏塘,苏塘就借机拼命抓住。现在他想离开苏塘,苏塘就刻意保持距离。苏塘做什么,全在于程之涯的意愿。而不论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点,始终没变过。第34章柔软暴雨至,市中心交通阻塞,程之涯到苏塘家花的时间快是平时的两倍,到的时候发现钥匙还插钥匙孔里,最近几天苏塘病糊涂,没少干这种傻事。程之涯疑惑地推门而进,雨伞倚着鞋柜使劲儿滴水,屋内没开灯。细碎的谈话声隐隐约约,程之涯走近声源,隔着房门听到歌声。“哇,外婆,您这高音甜中音准低音劲,棒得不行,我要为您转身。”笑声阵阵,其中夹杂男孩的声音:“表哥,我也有给和声弹吉他的,怎么不夸夸我?”“行行行,都棒好不好,你现在大学生了不起了。”“那肯定,你校友啊。”外婆问:“塘塘,身子骨利索了吗?”“嗯,好多了。”“你爸妈最近有找过你吗?”“有啊。”“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前天提过你,明明就还那老样子,儿子都不认。”“嘻嘻,没关系,外婆认我就行啦。”“哎,你爸妈各有了孩子,你爸最近又老来得得子,他们有自己家就都不管你,问都不问,真够狠心的,都这么多年了……”“好啦好啦,这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没关系了,”苏塘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拼命安慰外婆,“您疼我就好了,他们有了合心意又听话的孩子,也挺好的对吧。”“瞎说,你可不许自己躲一边儿不开心,以前你最喜欢这样。最近之涯有没有陪你啊?”“有啊,等下跟他约会。”程之涯调整好情绪,清清喉咙,推门进房里。感觉到动静的苏塘猛地回头,裹着一张白花花的空调被盘腿坐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通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他正跟外婆视频通话,程之涯一下闯入镜头,外婆笑起来:“之涯来了啊。”程之涯露出笑容,在苏塘身旁坐下,自然而然地抱住他肩,喊了一声外婆。苏塘表情凝在了脸上,隔着被子隐约能嗅到程之涯身上雨的气息,潮湿又温暖。聊了几句,外婆以不妨碍他们约会为由,挂断了。视频聊天一结束,苏塘立马跟他拉开距离,忙不迭解释起来:“不好意思啊,又让你抓包我撒谎了,我没跟外婆说我们分了。以前不是谈了崩了就是到处玩没定性,外婆常唠叨劝我找个乖男孩,这次要是那么快就分手,她肯定又要担心。你放心,过段时间我会跟她说我们和平分手了。”程之涯还在纠结刚刚偷听到的,手心触及的干燥热度突然退却,居然感到有些无措,费了点时间整理好情绪:“带了晚饭,给你热一下。”苏塘应了一声好,跟在他身后去客厅。这几天程之涯坚持上门送汤送粥,他不说理由,苏塘也没问。吃饭时,苏塘摆好餐具,程之涯舀粥舀汤,苏塘说句谢谢才开始喝起来。两人这几天的相处模式基本是这样,不怎么交谈,递个东西也要客气道谢一番,比刚认识那会儿还要识大体、懂分寸,分手了还能和谐到这份上,也算一桩奇观了。纠缠了几年,不外乎投缘和谐激情互信犹疑退缩撕裂挂心,都还没熬到相看两厌,继而违背天生喜好新鲜的人性弱点再度爱上彼此共度余生的那刻,一段情就戛然而止了,如今又恍若回到原点。说不遗憾是假的。重遇这段日子里,程之涯的心仍会为跟苏塘久违的皮肤接触而剧烈地跳动,仍然能从他眼里看到星星。如果现在问他最想跟谁共度一生,斟酌良久,想到的也只有苏塘。可如果真的重新在一起,他们又能对彼此坦诚吗?即使能做到心无芥蒂,他们还能爱意如昨吗?他没信心给出肯定的答案,爱情这回事,不是一句“想要”和一时心动就可以回答所有问题。饭后,暴雨仍在肆虐,市区部分主要道路积水严重,将程之涯困在这里。苏塘看他忧心忡忡,在落地玻璃窗前站了很久,便问:“赶着回去?”程之涯收回注视的目光:“菜地的防护不知道够不够,Sugar也没喂。”一听到菜地,苏塘眼神亮了亮却避而不提,又问:“Sugar是?”“在师兄家抱养了一只金毛,半岁了。”苏塘哦了一声,淡笑:“名字挺好听的,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养过一条金毛犬,也叫Sugar。”程之涯说:“我知道,你提过。”苏塘点点头,没继续话题,转身到屋里。他伸了伸懒腰,打开音响循环播放Fiangoapasionado),向程之涯投来一眼,伸出右手:“外婆说,下雨时跳个舞唱首歌,雨就很快会停,百试百灵。”程之涯看他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胡乱说笑的样子一如从前,心中一动,四肢就不听使唤地走过去递上手揽住他的腰。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彼此的触碰依然温热亲近,时间倒流,热恋时的甜蜜瞬间上头。气氛正好,苏塘却突然开口:“你又偷听了,对吧。”程之涯被这话问得瞬间动作全乱,差点儿就踩到苏塘赤着的脚,心虚地嗯了一声。“不要觉得我可怜,我跟他们这样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苏塘握紧程之涯的手,继续引导他的舞步,“从小我就被他们当皮球那样踢来踢去,习惯了期待落空的感觉,后来喜欢男人被嫌弃了也不意外。都说童年时在父母那里得不到的,会成为那个人日后建立关系的重要命题,所以不论是爱上沈岭还是你,我大概都想找到那种被需要和接纳的感觉,哪怕一点点,我都会想尽办法去留住。我没法跟你坦白我的自私、妒忌、别扭、不安、独占欲,这些太沉重了,也不好看,会吓着你的。可这不是撒谎和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