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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一清脆,萧玉山的剑断成数段,他的短发也落下几缕。可他好好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盯着李廷方。李廷方错愕片刻,随后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真妙极,当真妙极!”萧玉山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李廷方的剑气震得难受,可他强忍一口气勉强站着。李廷方收回了所有的剑意后,此时的他不过是一介文士,腰别长剑,倒像是来游山玩水,并非刚才差点杀死萧玉山的剑神。“我徒儿在片刻间输于你手,确实不冤,假以时日,你或可继我之后,成为一代剑术大家。”李廷方似乎极为激动,他终日处于顶端,早已寂寞难耐,这世间未曾有过一人能接下他的一招半式,他寻遍天下,都未有过敌手,他觉得眼前之人若是再练二十年剑术,或可成为他一生之敌,但他又知道年轻人都无法静下心来去等二十年。果然,萧玉山休息片刻后站了起来,他当下跪拜在地:“晚辈今日得见剑神尊荣,当真不负此生,方才一剑,先生定是只用了半成功力,晚辈斗胆请教,若要达到先生境界,晚辈还需苦练多久?”李廷方甚是满意眼前之人,急忙推出一股内劲将他扶起,他又负手而立,沉吟片刻后道:“约莫二十年。”听到答案,萧玉山眉头一皱,神色失落,李廷方心中叹息,如今年轻人,当真沉不住气。却不料萧玉山道:“如此看来,晚辈这一生都无法如先生这般了。”李廷方摆摆手,摇着头:“年轻人你不可如此妄自菲薄,方才你破我那剑着实异想天开,你一直不拔剑,以此吸引我的注意,让我心中有了好奇你何时才会拔剑,待得我的剑气离你不过分毫,你突然拔剑,我自然有所触动,缓了剑气之势,你趁机避开,当真妙极当真妙极啊。”萧玉山得剑神夸赞,常年不善笑的脸竟微微有些颤抖,当下又要跪下,李廷方急忙将他托起:“若你肯耐住寂寞勤学苦练,二十年后不仅能到我这般境界,甚至还能超越我,迈向万年前剑圣之境。”萧玉山听得李廷方之言,脸上满是悲戚:“只怕晚辈活不了那么久。”“哦?”“前辈今日前来潮州,是否会助文丞相共同抵御蒙古铁骑?”李廷方道:“大宋局势危在旦夕,单凭文天祥一人实难对抗,老夫此次前来,自然是要助丞相一臂之力的。”萧玉山拜服:“如此多谢剑仙前辈。”李廷方却忽然悲戚道:“看你模样不过二十,想当年我有两个弟子也如你一般优秀,如今两人都已惨死,哎,人生在世,祸福难料,生死有命啊!”他抬头望向今夜星空,好似对人间有无限眷念。萧玉山默然:玄一门中剑神李廷方有两个亲传弟子,一人乃剑圣柳如是,一人为大弟子李杜轩,可这二人都已死去多年,就连李廷方也卸去了掌门一位传位给了他的师兄天仙老人,自己则做了闲云野鹤,游历天下。第83章:身世之谜李廷方去后,萧玉山一人望着夜空颇有感慨,他心系大宋江山,却又担心孤鹰是否已将金少言送回了泉州,如此患得患失下,他竟走到一处湖边,此时冬日正寒,这处湖泊却为结冰,周围森然树林银装素裹,星光亮得骇人,适才他与剑神一战,颇耗体力,此时坐在湖边,心中满是金少言的模样。他有很多的秘密没有跟他说,金少言也从来不问,不知是他心思单纯还是他早已知道,总之不管是何,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变过。萧玉山很少与人说,他对女子其实没有兴趣,他与孤鹰不同,孤鹰喜欢男子只不过是因为南宫家的南宫月对他的影响甚大,导致他竟然对女人失去了兴趣,从而爱上那些翩翩公子。“只是这取向到底非江湖正统,若是别他人知道了我心中所爱之人是他,会不会引来一阵纷乱呢?”他忽然自嘲道:“我在这儿苦恼个啥,这天下知道我萧玉山的人少之又少。”萧玉山的身世离奇古怪,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鬼宗入口时,那静儿说他是萧慕然的孩子,可他却觉得自己与萧慕然没有半分相似,当初泉州金府门口他见到他的第一眼只是觉得熟悉,至于萧慕然为什么会认为他是他的儿子,这让萧玉山很是纳闷。就连他背上的胎记也十分古怪,小时候他也问过师父,身后那一点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师父告诉他这是他找到父母唯一的凭证,他忽然心血来潮,脱了大衣,想到湖边去看看自己的胎记。那日萧慕然一掌击碎他的衣服看到他背上的胎记,他便以为萧玉山是他的儿子,其实他看得并不是全部,萧玉山背上的胎记是从他的胸口开始的,他的胸口就仿佛有一把刀子刻着,一条浅显的红色恍若一条细线连接背部和胸口的两点,就仿佛将他的左肩一分为二。他叹了口气:“师父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是在昆仑最险的山峰里。”玉阳子背负长剑正要上山采药,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寸入口,他隐约可见里面有一样物什闪着不同寻常的光芒,他急忙下去,用掌劈开了能容一人通过的入口,他常年生活在昆仑,早已是不惧严寒,他入了洞中,便看到了一块青石被冰雪冻成了晶莹剔透的冰雕,青石上好像还放着一个篮子,玉阳子走近一看大骇,这篮子里竟冰冻了一名婴儿。“师父说那婴儿便是我,但人怎么可能在被完全冰封的情况下存活下去呢?”他一直想问师父是不是故意说得那么玄乎,可师父却是语重心长:“玉山,你要记住,老天爷让你从如此困难的绝境之中存活下来,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你切不可因小失大,丢了自己的性命。”“那我父母是谁?”“你父亲姓萧,是个大英雄。”师父是这么说的,他也曾经以为萧慕然就是师父口中的大英雄,但他多少也有些明悟,萧慕然绝不会是他的父亲。二十年前萧慕然对石原小妹子有情,可他却已有了妻儿,石原小妹子对柳如是情有独钟,加上当时在塞北经商的蒙古人阿拉·伊日比斯,可以说萧玉山与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金少言却多少有些关系,看这复杂的关系,他甚至开始怀疑金少言到底是不是阿拉·伊日比斯的儿子,或许真他在孤鹰面前的推测,金少言是石原小妹子与柳如是所生的孩子。那么自己呢?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临时王城内,后宫小殿上,太妃吴氏端坐正中,她虽年过五十,但凤鬓依旧,肌肤好似数十年前刚刚进宫时那般粉嫩,她身上着一件祥云凤起长袍,金边镶嵌,兰花相依,再看她耳垂宝石,熠熠生辉,倒是增添了些许妩媚,又挂上别样妖娆,想她昔日花容月貌如今丝毫未改,头配杜丹金钗,流苏轻压,仪表端庄,嘴角似有一抹骄傲,身为太妃的骄傲,也有一丝疲倦,或是连日逃亡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