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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只能看见一个。但他就要和东君较劲,要把自己手从这个男人手里抽出来,越是使力,越觉得心里不好受。在某一个片刻,垂下眼,抿了抿唇,自暴自弃一样偏过头去。——把他委屈得直接醒过来了。好像也没醒,仍然还抓着一个人的手。林浔睁眼。他抓住的是东君的手,东君正看着他,五官还是那么不沾一丝人间烟火的好看,一只手臂揽住他肩膀,似乎正在尝试把他从车里弄出去。巧了,他现在也穿一件黑色衬衫,腰身收得干净利落,扣子是银色的。林浔当时就恍惚了一下,三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梦里那个狗东西,是男神。于是他伸手,让东君的动作顺利一点儿,没完全清醒,被抱起来的时候觉得挺舒服,神志不清地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东君的肩膀。男神的待遇自然与狗东西不同。他睡过去之前,还给这人发了一个“爱你”来着。第章云(5)东君:“要继续睡么?”林浔:“不睡了。”东君:“晚饭?”林浔:“没有。”东君把他放在了沙发上。不妥,用词不当,其实是东君自己坐在了沙发上,但他还抱着林浔,于是林浔间接被放置在了沙发上。林浔寻思自己也不是个小鸟依人的姑娘,怕压着他男神,自行脱离,转而靠着他,揉了揉眼睛。东君把他手拉下来,不让他揉。东君问:“下午做了什么?”“有一点。”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解释自己干了什么:“还是我那个朋友,叫祁云那个,他没助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我跟着他在剧组玩了一下午。”“嗯。”东君声音淡淡:“很累?”林浔当即就听出潜台词来,东君这是在质问他只是去剧组玩,怎么就直接累到在车里睡了一路。他并不是没有办法对付这样的质问。他小声道:“那也不是下午累的。”东君:“嗯?”他:“是您昨天晚上折腾我。”东君没说话。林浔早就发现了,“您”这个字对东君有奇效。他想,“您”这个字是称呼前辈时的措辞,将自己放在了弱势的位置,或许它能唤起东君为数不多的良心。东君的手似乎漫不经心地抚着他的头发。然后,林浔听见他微微低的嗓音,带一点儿好听的沙:“我为什么折腾你?”林浔:“?”锅又甩给我?他:“我不是故意要招您的。”“哦。”东君:“这样啊。”何其冷漠的一个“这样啊”。林浔咬他,又被拉到怀里,在沙发上缠成一团,并在某一刻开始接吻。闹够以后,林浔气喘吁吁的,移动到了沙发的另一端。指针和机器人玩够了,也跳上沙发,在他们中间坐下,姿态优雅地舔着爪子。东君伸手,指针走过去,安静趴下被他顺毛。顺了一会儿,这猫又开始活泼了,抱着东君的手指,伸出爪钩来,作势想咬。东君把它推到一边去了。林浔嘴唇还有点儿疼,唇角那里被咬破了皮,肩膀被用力按住后再松开后也有些发烫,他冷眼看着这个男神。——乖的时候就撸人家的毛,开始闹的时候,超出忍受范围了,就扔到一边。说到底,在顶端站久了的男人,习惯也好,本性也好,还是喜欢乖的。而自己整体上算是听话,但有时候,也不能说很听话。这人忍受范围有多大,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得到的待遇太好,让他总觉得东君对他没有底线。但人不能一直做梦。他喊了一声指针,猫爬进他怀里,小声呼噜。东君起身,朝这边走来,林浔抬头看他。东君:“晚饭想吃什么?”“我想想……”林浔道:“想喝皮蛋瘦rou粥。”东君伸手给他理了理头发,理完,手指向下,指腹又轻轻蹭了一下他的嘴唇微微红肿的那一块儿,按住,向内。林浔叼着他指尖磨了磨,完全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他觉得自己很矛盾。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和面前这个男人相识未深患得患失,有时候又觉得那些下意识的亲昵像是相识了很多年。他忽然问:“你会弹钢琴么?”恍惚间,他觉得东君眉宇间透出微微的温柔。就听见东君道:“会。”林浔:“那你可以弹给我听吗?”东君的手在他唇缘上缓缓游走,道:“好。”林浔便跟着东君走进了那间白日里他没敢进去的琴房。甚至不需要什么准备,当东君坐在钢琴前的时候,打理整齐的黑色衬衫,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银扣,笔直挺拔的腰身,以及放在琴键上的修长十指,仿佛他就是为了弹奏一首曲子而来。这人向来如此,永远都游刃有余。几个无规律的音符弹响过后,成形的音乐流淌而出。琴房灯光淡淡打在东君的侧影上,和着钢琴的旋律,或许是甜蜜的,却挥之不去一种缠绵悱恻的悲伤。很和缓的曲子,没有过大的动作,弹琴的人也是安静的。像春夜里掉落的第一片花瓣。林浔看着东君,在某一个瞬间他想起那些似有似无的梦境,夜里浮动着的香气。但是在某一个瞬间,他忽然他觉得,东君弹琴时的神色和敲代码时并无不同。还是那样游刃有余,仿佛一切都cao控在他手中,错误、意外、纰漏,这些东西从来不会在他的生活里发生。对着这样的神色,林浔却想起白天时的高廖。他看着礁石里的人鱼,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沉的爱慕和隐约的疯狂,在那一刻林浔相信他对于一些东西有着毕生的追求。然而此时此刻看着钢琴前的东君,林浔想,这个人或许全心投入了,或许没有,他其实是很疏离的。他不像个活人,他在俯视着琴键。或许,他也俯视着键盘。一个真心喜欢代码的人,不可能整整两年封存自己的键盘。在这一刻,林浔忽然有些迷惘。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真正热爱的是什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他愿意付出一生去追寻的事物吗?他不知道。一曲终了。窗外涌来一阵晚风,东君转头看林浔。在目光相触的那一刻,林浔微微愣怔。这个男人注视着他,眼底有他似曾相识的神色。他抿了抿唇,最后只说:“好听。”东君笑了笑,他的手轻轻搭在琴键上:“我父亲不喜欢听我弹琴。”林浔:“为什么?”东君道:“他说我的琴声里没有感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