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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人,只有一个戴着耳机戴着毛帽子的年轻男人背对着我们坐在角落里,正在写什么,这也许是一个习惯在咖啡馆写作的三流作者,所以他压根就看不到这边的剑拔弩张。而咖啡馆的老板似乎制止了服务生上来的动作,像是见怪不怪,远远看去像不像是三角恋的俗气爱情故事。我几乎都要说出口了,同生共死的答案。安姚就急躁地跳起来,“算了,我就算是再给安狸猫擦一次屁股,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以后就当不认识李子云,我也保证安狸猫绝对不会再找你的麻烦。解决了可以吧,你以后还是该死的都市白领可以假惺惺地活着,要怎么样都不关我们的事情。”黄晓佳的手紧绷了一下,然后是松开,松开我的手,我本能要张开手掌想抓住她离去手指的那点暖意,却马上意识到什么缩回去。“至于你,你跟安狸猫的事,我也不想管。”安姚站起身斜斜看了我一眼说,接着就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大吼一声:“付账啊,都死了吗?”服务生被他吓到连忙小跑上来,还没数桌子上的东西,安姚已经随手一沓钱币拍在桌面上就往外走,他走到门口拉开门,风冰冷地跟着涌进来。他的脚步出现了犹豫,最后回头眼神冷漠地看着我说:“如果能掐死你就不用整出那么多邋遢事,我不会告诉安扬你在哪里,你想怎么样快点做决定,是要自杀还是要回到安狸猫的身边都不关我的事,就是你想咬着这个女人不放一起死也无所谓。说真的李子云,我就是看不起你,从来都看不起你。你他妈的从头到尾哪点像个男人,你配不上我兄弟。”说完就走出去,门哐啷地重新关上,我看着他上了车,如箭消失在深夜的大雪里。从头到尾就是黄晓佳与安姚的交锋,而我得到的只有别人临走前的一句看不起。黄晓佳像是塌了一样,重重地往后靠着椅背,疲倦在她脸上终于显露出来。服务生才敢上来收拾瓷杯碎片及我们桌子上喝剩下已经冷掉的咖啡,我们俩都没有吭声,服务生也没有鸡婆地帮我们再端上咖啡来。黄晓佳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她开头的一句话就是:“你想说什么?”我有些愣地“啊”一声,接着很快就摇头,又点了点头说不出的慌乱,“没什么,这样挺好的。”我是真的觉得这样的结果很好,安姚说不找她的麻烦就代表黄晓佳没事了,我觉得自己该感到开心。“呵。”黄晓佳笑一声,“是啊,明天我已经请了假可以休息,我可以用偷来的时间回去大扫除,到超市买一些日用品,咖啡豆快用完了,也该到市场去选购。后天就能上班,办公桌上一定有很多没来得及处理的文件,哎,也不过这样而已。”我是不是也该想些上班的事情,但是大脑一片空白,我上班的那个公司大概是被安扬收购了吧,所以我上不上班都没有任何事情,就好像另一个他弄的牢笼。我已经很久都没有上班的真实感,迟到早退没去都没有任何问题。就连经理都要对我战战兢兢跟供奉什么一样,跟安扬重新扯上关系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不是活在现实中,甚至连活着的感觉都模模糊糊的。“那你以后呢,想怎么办?”黄晓佳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刚才绷得太紧的原因。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次,但是我总是想不明白,因为不论我怎么办安扬都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做任何决定都跟我没关系。黄晓佳叹了一口气,最后她说:“我累了,熬夜对女人来说果然不好,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见面不相识。”她也没多少眷念地起身,就好像一个转身就能轻易忘掉我们之间认识的种种。“对了,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做恶梦,那是种足以令任何女人崩溃的折磨。哪怕一点点的声音例如汤勺落地都能让我神经质地尖叫,我怕所有敲门的声音,我怕别人从后面接近我,也特别恐惧人群,如果没有医生开的药我连睡觉都没办法,因为我很怕睡着了就没法保护自己。”黄晓佳背对着我轻声说,她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像是说给我听。“后来我想明白了,与其担心什么时候有人要攻击你,不如等到攻击来临的那一刻才拼命反抗。所以我会在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放攻击性的武器,菜刀,水果刀,棒球棍……自己救自己,我要自己救自己,因为谁都没法子帮你战胜自己的恐惧,遇到强jian犯就一刀下去顶多自卫过度。有些事情谁都没法帮你,哭哭啼啼有什么用,没有用。”黄晓佳的声音到最后是接近含糊的自语,她挺直背脊走开,红底的长裙随着她的脚步而翻滚着盛开,她的离开不需要再见。我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桌子上,低着头。坐了很久才抬头发现,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有些呆滞转动眼珠子去看窗外,在一片茫茫的白雪里,那棵树孤零零地银装素裹。站起来发现桌子上还有服务生找的钱,安姚给的太多了,他可能是习惯了高档服务厅的价格,所以不知道他那杯咖啡压根不需要这么多钱。我将找回的钱拿过来放到口袋里,也许哪天遇到了还可以还给他。经过那个年轻男人的时候,看见他满桌子画得满满的纸张,咖啡冷了一半,我余光一掠看到其中一张纸的开头是:当迈克杰克逊走向天国的阶梯时,这个平凡充满庸碌的鬼世界再也没有神……还以为他在写呢,结果却是某个外国歌手的粉丝正在为他的喜爱的歌手写情书。偶尔想想才发觉自己好像没有真正喜欢过什么歌手,听歌也是好听就多听一两遍,从来没有在乎过是谁唱的。也看过一些书,但是没有注意过作者。喜欢过一些电视节目与电影,却不知道谁是导演。跟很多人擦肩而过,但那些人都是谁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努力地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很早的时候就失去了稚子的热情,得过且过,能无所谓就无所谓。是只有我这样,还是别人也这样?想不明白我也没太当回事,只是将双手插到外套的口袋里,低着头往咖啡旅馆的门口走去。黄晓佳应该能睡个好觉,她已经将自己的事情解决了。我推开门才觉得外面也没有想象中的冷,雪花轻飘飘地落到我头发上,再打着旋滚到我睫毛下,我的脸已经冻到没有什么柔软的知觉。要去哪里呢?坐着列车到世界尽头……缓缓地哈出一口白雾,跟玩似的,见到这些白色的雾气渐渐沉淀到黑色的夜里。我踩着软脚的雪地朝比较光明的地方走去,是路边的灯,一排的路灯。走到一定的时间,回头见那个咖啡旅馆远远的像是玩具一样,屋檐与屋墙一层一层如夜下的积木,有巧克力的色彩。黄晓佳住在其中的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