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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度和可实施性,却必然大打折扣。可以说,佛门高僧能够凭借皇帝这座靠山在宫内如鱼得水,但到了边关战场,那就是一条咸鱼。然而,如果留在京中、不去战场,孟晖却又着实无法放心。毕竟,万一太子当真遭遇不测,哪怕拼着自己的人设完全崩塌,他也还有机会力挽狂澜,但若是呆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孟晖就只能眼睁睁接到任务失败的提醒了。所以,战场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去了之后又该怎么办,却需要孟晖好好规划研究一番。孟晖盯着佛经,愁得要死——所幸这一世已经是个秃子了,不然他的头发肯定要被愁掉一大把。孟晖这里发愁,那边,结束了早朝、迈入玉佛殿的皇帝也同样愁容满面。被告知皇帝到来,孟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合上佛经,施施然站起身向皇帝施礼,而皇帝也连忙还礼,毕恭毕敬的半点没有九五之尊的架子,反而像是一个普通的佛门信众。相互见礼后,孟晖与皇帝在佛前面对面盘膝而坐,很快便开始了论禅。皇帝对孟晖的一词一句深信不疑、心悦诚服,因此孟晖忽悠起来也格外轻松,只不过说着说着,原本还极为专注的皇帝却逐渐走了神,直到孟晖停下话语大半天,这才恍然反应过来。“抱歉,大师,朕失礼了。”皇帝面露愧色,连忙双手合十,低头致歉。孟晖微微一笑,没有丝毫不满:“陛下心事重重,今日大约不宜论禅。”皇帝苦笑一声,长叹口气:“那朕改日再来向大师讨教,希望大师切莫责怪。”“自是不会。”孟晖回了一礼,随后便想要起身。——他自然看出皇帝欲言又止,但皇帝又不是太子,作为一名高姿态的佛门高僧,孟晖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就主动开口询问。见孟晖动作,皇帝心中一急,连忙开口:“还请大师留步!”孟晖止住动作,平静回望:“陛下有事要让小僧解惑?”“不错。”皇帝被孟晖这一出欲擒故纵激得终于下定决心,倾身朝向孟晖,“大师可还记得初见之时,您一眼便看出朕有真龙之相?”“自然记得。”孟晖淡淡颔首。“这龙气……一般指的是帝王之气,但具体怎样,还请大师赐教。”皇帝表情恳切。对于皇帝的问题,孟晖微微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皇帝会询问有关太子出征的事情,却不料竟扯到了龙气之上。沉吟片刻,孟晖缓缓开口:“龙气,乃是气运的一种。世间生灵均有气运,而气运高低,则关乎于此世的成就与福泽。皇室承天景命,身上气运不仅影响个人,更影响国之运势,故而与旁余之人的气运相区别,称之为龙气。”见皇帝若有所悟、却依旧眉头微缩,孟晖微微一笑,“举一较为浅显的例子,一名君王于乱象频出时即位,又被他人夺了皇位,然则为了安抚前朝遗老遗少,君王被废后虽被圈禁,却得以一生富贵、寿终正寝——若论气运,此人大约远胜于黎民百姓,但说到身上龙气,却必然十分稀薄。”听懂了这个例子,皇帝恍然展颜,面露笑容:“大师曾言朕身上龙气四溢,可是帝位稳固、国祚绵延之意?”“不错。”孟晖微笑点头。说实话,从光球的扫描来看,皇帝身上的龙气还是比较充足,皇位也很稳。不过龙气这种东西,和气运一样,全都有一个总数,不可能凭空消失、也不可能凭空产生,十分遵守质量守恒定律。一个人身上的气运增长,其余人身上的气运便会消减,反之亦然。但由于芸芸众生皆有气运,气运的总量格外庞大,故而这种因一人之故而影响旁人的变化格外细微,基本上无人能够察觉,所以在大多数人看来,气运都是以个体为单位来计算的。不过,龙气却不同。比起位面中以亿万计数的生灵,能够拥有龙气、影响一国气运之人却屈指可数,所以龙气的此消彼长,就格外显眼了。皇帝此时龙气充足,那是由于气运之子尚未长成、又被世界意识打压排斥,龙气低微,但倘若气运之子越来越强大,他从皇帝身上掠夺的龙气自然也会越来越多,而待到他身上龙气的总量超过皇帝的时候,皇位更迭便也就自然而然了。当然,这种比较扎心的大实话,孟晖是肯定不会对皇帝明言的,不然皇帝必然越发将太子当成掠夺龙气的眼中钉、rou中刺。为了自己的任务目标,孟晖务必要让皇帝相信自己身上龙气浓郁、自己的皇位也十分稳固,无论太子或是其他皇子怎样折腾,都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而只要皇帝相信了这番鬼话,他对于太子的警惕之心自然会大幅度下降,容忍度也会相应有所提升。十分委婉的,孟晖将自己的彩虹屁顺利传达给了皇帝,皇帝听完自然龙心大悦,满面红光,不过却依旧维持着帝王威严,没有太过表露。其实,皇帝也是很无奈的,他一边对太子怀有父子天性,一边却又是一位帝王,拥有帝王的多疑和警惕。自从太子逐渐长大、越来越优秀,他便一直处于矛盾之中,心情沉郁,直到今日被孟晖“一言点破”,这才顿觉豁然开朗,原本压在心头的巨石也仿佛被挪开那般,轻松不已。当然,这种轻松愉悦到底能持续多久,就要看孟晖的忽悠水平和太子的表现了,最起码,此刻的皇帝在得知自己皇位稳固后,父慈之心开始占据上风。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喜悦豪情,皇帝又带上了几分愁容:“朕还有一事想请教大师。”顿了顿,他殷切询问,“既然大师能观朕之龙气,那不知大师可能知晓太子之气运?”终于等到了皇帝提及太子,孟晖却并未回答,反而面露迟疑:“这……不知陛下缘何有此一问?”皇帝轻叹一声:“大师有所不知,朕刚刚接到边疆来报,言道匈奴此次入秋,再次大举南侵。昨日朕请大师前来、却又避而不见,正是源于此事。”孟晖微微颔首,淡然倾听。“经过与文武大臣几番商议,最终,朕决定派大军北上抗击匈奴,然则太子却执意领兵,朕拗不过他,又着实担心,故而举棋不定。”孟晖没有开口,只是缓缓拨弄着手中的念珠,表情沉吟。皇帝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心里“咯噔”一声。他坐直身体,神色紧张,轻唤一声:“大师?”孟晖缓缓长叹:“按理说,人各有命,小僧乃是出家人,不应泄露天机因果。先前向陛下提及龙气之事,便已然犯了失言之过……”皇帝表情更是焦急:“朕也知晓不应强求,但太子毕竟是国之储君,身负众望,安危不容轻忽,恳请大师稍加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