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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李承恩脚尖一趔,将火炉勾至旁侧,避开了瓷瓶。 “哐啷”一声脆响。 李承恩:…… 为何突然像疯狗似的乱咬人?又有哪里超出计划了?你忌讳怎就这般牛毛似的数不清? 王遗风啊王遗风,你的好脾气呢?你的宽容呢?被狗吃了么?一个大男人,为何如此善变!简直比忆盈楼里的那些小姑娘还难哄! 姜晨眸色一厉。 李承恩伸出后世传言尔康手,果断道,“谷主!冷静!我什么都没有想!” 姜晨冷哼了声,见他依旧没有离开之意,转身踏出房间。 他倒是看轻这位将军了。 什么是累赘?谭儿能算吗?就是李承恩这般,才称之累赘。 曾有一世,陆小凤都好奇于孤高冷漠目空一切的白云城主,为何对一个瞎子另眼相看。 其实也非常简单。叶孤城绝不认得花满楼,而花满楼,是他姜晨才认识的人。 与花满楼结交之时,他难说没有怀着这样阴暗的心思。好似认识一个原主不曾认识的人,有了原主不曾有过的经历,走着原主不曾走过的路,他就与原主不再相同。 但是往往,即便他做的再好,却终不会人认为,那是姜晨所为。 所谓天下人的眼中,死死钉着原主的过错。 他也曾想要改变,却是原主的名字上加上一个无关痛痒的浪子回头,所谓原主的丧尽天良,却都是落在他身上的鄙夷痛恨和惧惮。 罢了。 也习惯了。 就这样。 李承恩抱了酒,悠悠烧好了灌进几个酒葫芦,才出了客栈,拎了一路,喝了一路。这酒,美色,虽都不是好物,但离了一时半刻,却也叫人不太好受。 奔波许久了,没有美色,好歹也该弄些好酒喝喝。总之那焦冥克星在这儿,就算他醉了也不妨事。 倒是全然忘记姜晨也可能扭头走人。 寻着踪迹而去,见得王遗风坐在崖边凉亭栏边,目光对着峭壁,也不知在想什么。 李承恩走了进去,步履有些许蹒跚。即便喝了许多,此刻也谨慎的离了姜晨五步,规规矩矩的坐着石椅。 良久,抱起酒葫芦又喝了几口,火辣辣的感觉有充斥着喉管,看来小二拿的,倒的的确确是好酒,李承恩想。想了一会,道,“谷主当初被陷害时,又是何种心情?” 未曾听到姜晨回答。 他又道一句,“我心里是难受的。我想,我助陛下多年,勤勤恳恳,对大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何以落得如此结局。为何陛下就能偏听小人之言……通敌叛国,呵,我李承恩可会是那般人物!” 姜晨微微垂眸。 原本的命途里,李承恩是深受皇帝信任之人,如今却背上通敌叛国之名。莫非是他的到来,影响了局势? 他扭过头,看着那湍急流水,神色漠然。即便如此,那又如何?难道他人命途改换,也都要他负责么? “你们恶人谷是有你才正常了,那没有你以后,恶人谷游兵散将,到时候还不是被摧毁之局?老是想拉本将军进恶人谷,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倒霉,还要别人也一起倒霉……” 姜晨道,“你醉了。” 李承恩道,“我就是醉了。我不醉,天策将军,岂能出口埋怨天子。” 姜晨道,“醉了,就老实睡觉。”语音未落,石子已打到睡xue。看他脑子一蒙,就倒在桌上,姜晨倚栏而坐,漠然瞥了一眼,转过脸去。 “聒噪。” 顿了一会儿,百无事事之下,他伸手撩开了衣袖,手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露了出来,上有紫的黑的斑斑血块,虽然已经结痂,却始终不曾完全愈合。 三年了。 焦冥已全然除去,伤口却不能愈合。依着他的药理,这道伤本不该留着,它却还留着。是为什么,想必很快,就会有一个答案。 姜晨又缓缓拉下了衣袖,目光落到渐渐落下的红日之上,又落到身侧悬崖峭壁和噬人性命的湍流。 人活着时,就像在风中摇晃的铁索之上行走,脚下是粉身碎骨万丈深渊。一念生,一念死。 有人活着,便是因为家人朋友的牵绊,有人死去,是因为所有牵绊已尽数断去。 人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在特定的环境中长成自己该有的模样。正是因为不能永远孤立的存在,才有了利于大多数人而存在的公认的道德标准。大多数人都在遵守着这个标准,并且以这个标准去要求另外之人。但究其本质,终究也只是利害所趋。趋利避害,是人本性,姜晨自己都是如此。人世间所有的枷锁,都是由心而来。倘若人心无所顾忌,这种标准,又有何用。 他其实,已是一个老人。 即便有一个光鲜的皮囊,也不改变他所经历的年岁。即便有金玉其外,也终究败絮其中。 他低头看着这具正值盛年的rou身,纤尘不染的广袖华服,脸上神情莫测。谁能料到,年轻的皮囊下,却是如此灵魂。 犹记年少之时,为唯一故乡的欢声笑语而汲汲营营,尚且有心畅怀自己未来的幸福,到死在大海时,也终究是感叹一句,这一世,这一刻终于到来,唯一遗憾是在不曾寻回三妹之时,又让大哥和祖母承受如此之痛。 那时候,沉入大海中看着天光渐渐远去,心中的不放心和挂念也不得就就此放下,去迎接这最后的结束。死亡,就是如此轻易,突如其来。 他也从来不料所有的年轻气盛,会完结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身躯被判定的一千年的不见天日的海牢生涯。 在他到来之时,对方就已死去。因为他占据他们的身体,就活该为那些错误而承担责任?难道要在所谓正义审判之时,乖乖巧巧听话,去认错,被囚禁,被斩首。他是否应该如此。 就这样仓皇流离,就这样永无尽头,就这样,做一个无名无姓,他人的影子。 有人曾说过,人活的久越久,就不该再对生抱有什么多余念头。 姜晨只道是,如此之人,必定没有屡屡被泼脏水而百口莫辩的经历。执念难消,倘若人人都能如此顺其自然,世上便不会有厉鬼这种生物。 姜晨闭上了眼睛,伸手遮了遮落日赤红色霞光,脑海嗡鸣嘈杂,也不曾搅扰到他口中念起一个名字。 他虽然闭了眼睛,手心的火焰却是腾跃而起,开始吞噬周围所有一切。 凭空而起的烈火,遇及林木蔓延开来,林间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声。 这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姜晨面上的平静却不曾变化半分。 待李承恩醒来,已至另一个清晨。见到长亭周围忽而生了许多不曾见过的花朵。原本此处的林木都消失不见。 又见远处王遗风低着头,手下清澈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