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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闷闷地传了过来:“马上就找到了,阿姐稍等我一下!”崔峤难得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好笑,伸手将那汤碗拿起,轻轻嗅了嗅,眉头忍不住皱起,又放回原处,朝着崔嵬道:“你大老远地从西北回来,只有这半日的时间能在宫中陪阿姐,打算就这么浪费掉?”“找到了找到了!”崔嵬总算从离开了那个木箱,几步来到崔峤身边,将手里的东西举到他眼前,“阿姐快看!”崔峤配合地朝他手里望去,见他指间抓着一双样子喜庆的老虎鞋,不由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给我带了什么宝贝。”说着话,将那老虎鞋接了过来,一边在指间把玩,一面道,“西北到都城山高路远的,还专门带了这么一大箱子东西过来,也不嫌麻烦?”“云州城也没有什么好的,也就这点小玩意还算新奇。我急着赶路,也只在出发那日匆匆在城中转了一圈,才找了这些。”崔嵬直接在崔峤身边坐下,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一双眼亮闪闪的,神采飞扬,“等阿姐生辰过了我又要回西北了,外甥出生的时候也不知能不能赶回来,符越说,不管人能不能回来,当人舅舅的总要把见面礼先准备好。”说到这儿,他面上漾出害羞却十分温柔的笑意:“也不知道我这没见过面的外甥会不会喜欢。”崔峤抬头朝着那个木箱看了一眼,半人高的箱子里,被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装满。她知道崔嵬此次回都城为了加紧赶路,只带了几骑随行,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怎么将这么大个箱子从西北一路运到了都城。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她不知这个孩子会不会喜欢这些东西,自己心里却是欢喜的很。崔峤想着,唇边漾起笑纹,伸手摸了摸崔嵬的发顶:“阿姐很喜欢。”崔嵬到底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听见这话笑意立时从眼底漾开,一双眼弯出好看的弧度,他抬眼看见崔峤手边的汤碗,歪头道:“阿姐,那汤是娘亲知道我今日要进宫,所以昨晚便嘱咐人煮的,说是最适合你现在这个时候了,让我盯着你多喝点呢。”崔峤低头看了一眼手边的汤碗,自打她怀有身孕以来,各式各样滋补的东西喝了太多,以至于只是闻到味道,都觉得有些腻歪,但……她看了一眼崔嵬,还是将那汤碗端起,轻轻地喝了一口:“劳母亲费心了。”崔峤与崔嵬虽然姐弟情深,实际上却并不是一母所生,她生母早逝,之后父亲续娶了胡氏为妻,胡氏待崔峤倒是还不错,但终究不比亲母女,尤其胡氏因为出身的缘故,最是在意礼数规矩,自从崔峤入宫为后,相处之中更多了几分客气与疏离。崔峤颇为无奈,却也没什么办法,所幸崔嵬自小便在她跟前长大,姐弟之间的感情深厚,倒没有受这些影响。只是作为崔家儿郎,崔嵬十几岁便随父从军,父亲过世之后更是以不足弱冠之身承担了庇护西北的职责,西北军务繁重,姐弟二人想见一面已是十分不易。天家无情,早在嫁入宫中的时候,崔峤就做好了准备。到了今日,姐弟二人还能有这般亲近,她已十分知足。姐弟二人说了会话,侍女突然匆匆而入,凑在崔峤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崔峤的眉头忍不住皱起:“他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侍女低声回道:“听说是陛下要求的。”崔嵬听见了这二人的对话,抬起头看向崔峤:“阿姐,是有什么事吗?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一个不相干的人过来请安,敷衍几句就走了,没什么可回避的。”说着,她朝着侍女点了点头,“既然是陛下吩咐的,一会人到了,请进来就是了。”侍女躬身:“是,娘娘。”崔峤入主后宫十年,这十年的时间里,崔嵬从一个一无所知的小孩变成了能在边关独当一面的少年,早不复当年的天真无知,对他长姐在宫中的境遇也逐渐有所了解,他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皇后之位,也知道他长姐多年以来在宫中有多少的无可奈何,偶尔的时候也会庆幸自己尚且能撑起西北戍军,他长姐的这个皇后之位才能坐的安稳。他不知此刻要来问安的人是谁,但瞧着长姐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熟络的人呢,这么想着,崔嵬收了面上的笑意,端正了坐姿。他久在军中,整日里跟刀枪剑戟打交道,难免沾染了一些肃杀之意,此刻腰背挺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颇带着几分不怒自威之感。崔峤抬眼望见他这副样子好笑之余又觉得有几分欣慰,崔嵬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天真单纯的,此刻故意摆出这副样子,也是为了在外人面前替她撑起几分架势——尽管她并不在意这种架势,但幼弟的心意却让她动容。逢此时,宫门从外面打开,跟着琐碎的脚步声传来,崔峤将到了唇畔的话也收了回去,低下头又将手边的汤碗端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喝着,听着那脚步声渐近。严璟跟着宫中侍女一路进到殿内,目光一直老老实实地看着脚下的路,对这殿中其他景致没有丝毫的兴趣。等那侍女停下脚步,他才也跟着停下,面无表情地跪地行礼:“儿臣参见母后。”尽管他有意克制,这一声却还是叫的不怎么情愿,实在是因为若论起年岁来,崔皇后并不比他大上多少,但碍着宫中礼数,和不被人落口实,也只能如此,但心底多少有些抵触,他素来懒得掩饰情绪,此刻多少表露了出来。崔峤一面唇角向上翘了翘,她自然察觉出严璟的不情愿,其实若从她的角度来说,也实在不愿与永初帝这几个皇子有过多的接触。但此刻人已经到了眼前,有些表面功夫总还是要做一下的。“殿下不必多礼。”她顺手放下手中的汤碗,轻轻点头,“殿下初到云州不久事务繁多,此番又为了本宫生辰跋涉而归,本宫心中颇为不忍,但想着淑妃应该对殿下挂念的很,趁这个机会母子多多相聚倒也算一件好事。”“娘娘说的是。”严璟慢慢站直了身体,视线自然而然地朝着崔峤望去,他先前对崔峤的接触不多,倒也没看得出来这人怀了身孕之后有何变化,只扫了两眼便转了目光,这才突然发现这殿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严璟盯着那个腰身挺直的白袍少年,眉头慢慢地蹙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他话还未问出口,崔峤倒是先开了口:“倒是本宫疏忽了,这是本宫内弟崔嵬,常年驻守西北,此番也是趁着本宫生辰回的都城。阿嵬,还不向瑞王殿下问安?”第七章崔峤这一声倒是没有什么旁的意思,瑞王再不受宠,她再不喜欢这个便宜儿子,眼前这人也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子,崔嵬在西北战功再多,回了都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