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拉克
虽然对拉克做过很多设想和备案,但是莱伊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见到拉克。 当时莱伊刚和佐月走到训练场,准备再训练一下佐月的人体描边枪法,却突然接到琴酒的一个任务。 「开车去这个地点接人,他有任务交给你。」 「地图」 这种临时叫人的任务一般只会给到组织的外围成员身上,以他现在在组织的地位,有权利对他发布这种任务的人不多。 不是琴酒,那他今天又能看到一个组织的高层了吗。 莱伊向佐月表示了因为任务要临时失约的歉意,却意外地听到少年对他说:“路上小心。” 莱伊的内心的微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最近,感觉佐月似乎变了一些。 倒不是说之前的佐月有多么冰冷无情,他会在关键时刻救他,平时也总是嘻嘻哈哈,但是总给人一种隔着一层距离的感觉。 就好像他在观察着这个世界,对什么事都想尝试一下,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别人的看法。 「我想做,就做了」这种心理配上佐月强大的武力值,和组织的这种黑色氛围,足以让少年成为一只恐怖的人形凶兽。 不过现在…… 想到那天少年被抱在怀里的柔软平和,和现在对他的关心,莱伊顿住了即将走出场地的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佐月一眼。 少年满是平静,800码外的模拟狙击物被一枪击碎。 我可以教他的,莱伊在心里想。 莱伊暗中观察了一圈环境,没有发现有像是组织成员的可疑人物,但是当他刚把车开到指定地点时,就被拉开车门,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带着墨镜年轻人,坐上副驾驶。 “开到山形县,之后我再告诉你路线。”年轻人拿枪警告似的指了一下他的脑袋,声音冷硬的说。 莱伊在心里警惕着他这种神出鬼没的能力,像一个正常执行任务的成员一样,中规中矩地说:“你是?” “拉克。”年轻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深邃的紫色眼睛和一张俊美无暇的脸。 以及深沉如渊的压迫感。 他们要去的地点是一个叫小臧村的乡下村子,路途不是很远,但是非常偏僻,莱伊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在拉克的指引下拐了很多个弯才开到。 一路无话。 把车停到停车场,两个人间隔着一段距离,走过写着村子名字的标牌,莱伊意外地看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小镇。 主干道是水泥地,看上去颇为干净,两侧是颜色明亮的三,四层小楼房。诊所,超市,饭馆一应俱全,树木遍布整个小镇,好几条小河流从边缘穿过,在一处汇集形成一片水潭,在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 就是路上行人寥寥,看起来颇为冷清,有几个小孩子活泼地在路上跑来跑去,稍微添了一丝人气,远处还有零星几栋看起来破旧,像是没人住的房子。 进到村子之后,拉克把身上的气势一收,带上墨镜,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来旅游的年轻大学生,手里甚至还拿了一本旅游手册。 莱伊撇了一眼旅游手册上的封面。 「小臧村……树林特色……温泉……雪景……旅游推荐」 原来这里还是个旅游景点吗,莱伊在心里想。 看起来还不错,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可以带佐月一起过来洗温泉,以佐月什么都想尝试一下的性格,肯定不会拒绝的。 两人走在村子里看似漫无目的的瞎逛着,但是莱伊能感受到拉克正在有目的性地在几个地方转圈。 “小伙子,哪里来的,来旅游的吧。” 在他们绕到第三圈的时候,突然路边一栋房子的房门打开,一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人走出来,声音和蔼地问道。 “对,我听同学说,这里的风景很好,就趁着休假和朋友一起过来,正在寻找住处。”拉克举了举手里的旅游手册,看起来竟颇为阳光。 身为他“朋友”的莱伊面色冷淡地点了点头。 “要不要晚上在我家住。我孙子去东京上大学了,房间一直空着没人住,房费可以便宜一些。”老人热情地邀请他们。 “好啊。”拉克一口答应下来。 老人的笑脸更盛,他让出位置,让他们进来看看房间,视线在一直冷着脸的莱伊身上多停留了几一段时间。 在两人进来后,老人咔哒一下锁上门,以超过他年龄的速度,拿出手枪指着莱伊的后腰。 “不想让你的同伴死掉的话就乖乖听话。”老人终于抑制不住了自己扭曲贪婪的笑容。 “老人家,你在干什么啊。”拉克侧头,不轻不缓地说。 “家里没有别人,邻居也不在,今天村里就你们两个外人,就算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管的。” “没人管啊。”拉克把墨镜抬起,露出他那双带着冷芒的紫色眼睛。 在老人心生不妙的时候,莱伊突然一个肘击,打向老人的胸腔,在老人吃痛地捂住胸口时,反手抢过手枪,指着老人的脑袋。 “别打死了。”拉克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和餐布,堵住老人的嘴,一刀扎进老人的眼睛里。 “唔唔啊啊啊。”老人在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凄厉模糊的惨叫,想要挣扎却被拉克牢牢按住,只能不断抽动着,如同一条上岸的鱼。 “姓名。” 等到惨叫声变得微弱,挣扎的力气也变小之后,拉克才拿出餐布,向他提问道。 “川口合。”眼部的神经还在不断跳动着,川口合只能强忍着疼痛回答道。 “你们组织的其他人呢。” “什么其他人……” 拉克扭转了一下插在川口合眼睛里的水果刀,川口疼得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们,去送货了。”意识到自己糊弄不了眼前这个人之后,川口合只能老实回答。 “新拐的?” “是……” “在哪?” “南河岸码头。” “好的,谢谢你的告知。”拉克看了一眼莱伊,莱伊果断地在老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枪打入老人的头颅。 检查到老人已经死透了,拉克简单清理了一下现场,就示意莱伊离开。 莱伊本以为拉克要带他去南河岸码头,却发现拉克直接带他走出了村子。 “他给的信息不对吗。”莱伊像个非常在意组织给的任务的成员一样,质疑地问道。 “谁知道呢,但是我赶时间,确定是在这个村子就行。”拉克冷淡地说。 难道说?想到拉克之前带着他,在村子里转了三圈的行为,莱伊突然回头看向村子。 “砰砰砰——”几声巨大的火光炸裂而出,熊熊燃烧的大火顺着树林瞬间漫步整个村子。 “只要把几个关键的地点炸掉,以那个村子百分之九十的森林覆盖率,就已经够燃烧掉整个村子了,我之前安排在这附近的人,也会补掉偶然存活下来的人。”拉克随意地解释道。 为了灭口,他把整个村子都给炸掉了,莱伊脑子里浮现出这个事实。 而他当时就在旁边,不但没有阻止,甚至还助纣为虐。 “怎么,不忍心?”拉克突然看向他。 紫色的眼睛如有实质的重量压在他的心上。 “如果他们挡了组织的路,死亡就是他们最好的解脱。”莱伊冷淡地说。 “他们整个村子都在贩卖人口,以度假村的形式,看好哪个就把哪个绑走,再卖到北美,反正深山老林又没有监控,失踪几个人警察也管不了什么。 本来我们之间配合的不错,只是,他们不应该试图探听组织的秘密。”拉克的声音里全是冷意。 莱伊带着莫名的不安,边开车边复盘着今天的事情。 似乎是因为一起执行过一次任务了,在回来的时候,拉克不再随时散发着那种压力了,他好像在和谁聊着天,偶尔还露出几丝笑意。 是在和明美聊天吗,莱伊心里猜测着。 在快开到拉克说的公寓时,莱伊终于明白了心中的不安来源。 他感觉拉克今日的行为模式和佐月有种莫名的相似感,也就是说,在他的心中会认为,佐月也能做出这样的事。 佐月冰蓝色的眼睛和拉克的紫眸在莱伊的心里重合,莱伊的心情沉到谷底。 不,他还有机会改变佐月。 “到了。”拉克叫停了开到最后有些心不在焉的莱伊,打开车门走下了车,莱伊本想直接开走去找佐月,却突然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佐月?他怎么在这里。 拉克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佐月,露出一个莱伊意想不到的柔和笑容。 “礼物,生日快乐。”莱伊在车上隐隐约约地听到他说 佐月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接过袋子,拉着拉克的手,两人一起走进公寓的单元门。 莱伊感觉整个人被一桶冷水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