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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依然起身,静静踱着步子。身后烛光明明灭灭,照得人心慌。☆、第四十六章两日后,和会重开。长桌前众人围坐。左边第一人便是虞国特使莫依然,正对面,就是望国颉利唐思贤。室内静到了极处,不知从哪里飘来淡淡的硝烟味,消散在空气中。唐思贤望着她,说道:“特使大人重开会议,可是又有新滇案?”莫依然一笑,说道:“其实,我是来跟诸位告别的。”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她起身,缓缓踱步,说道:“大虞皇帝陛下有旨,宣我立即启程回国。国书已呈递贵国王上,明日一早我就要动身了。我在望国这几日,承蒙各位招待,虽然最终未能如愿重建合约,却也是一段难得的经历。用我们虞国话说,就是缘分。莫依然在此向诸位辞行,我们有缘再相见吧。”堂下一片窃窃私语声。盟约尚未议定,特使就要回程,这实在是前所未闻。颉利看着她,深邃的眼睛掩藏着惊讶:“特使为何如此心急?”莫依然道:“非是我心急。君命在上,不敢不从。”她转过身,道:“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做最后的努力。”她双眸闪亮:“虞国重建同盟之心不会改变,寸土不让的原则也不会变。我还是希望各位能慎重考虑,不要错过重建同盟的最佳时机。”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这次战争虽然虞国胜利,却是险胜,两国国力实属相当。眼下签订合约无疑是最公平的,等日后虞国独大,再想签订同盟协议,就不是邦交合约,而是属国协定了。颉利双目微眯,唇边挂着一丝笑意。眼下虞望实力相当,望国想在合约中捞到油水,可以说是难上加难。所以他在拖,他想拖到望国足够强大,好把虞国一口吞掉。她的想法他清楚,他的意思她也明白。这张长桌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双雄博弈,胜负未分。忽然,议事大堂大门洞开,一个仆役快步走入,对望国末座的文案小声说了什么。那文案脸色瞬间白了一白,立刻起身走到颉利身边,低头耳语两句。“什么?”颉利也是一惊,瞥了莫依然一眼,还好,她听不懂望国话。颉利转而用望国话问道,“消息可靠吗?”文案小声用望国话回答:“前线加急快报,应该不会有假。木子清的大旗又出现在了尘风关口,按照军营炊烟来算,当有大军十万。若是急速行军,不出五日就要兵临城下了。”怎么可能?这一仗虞国只是险胜,双方兵力耗损都很严重,木子清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集结重兵压境?他蹙眉,看着对面的莫依然,试图从她脸上找出蛛丝马迹。然而她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闲闲地望向一边。文案低声说道:“王上的意思是,避免战争,迅速签订合约。”“不可能。”颉利看着莫依然,沉声说道,“这不过是虞国的一个小伎俩。虞人诡谲多诈,我们必须沉住气。”“可是王上的意思……”“不用多说,我自有打算。”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暗芒。文案一急,的声音陡然高了一分:“大人是要违逆王上吗?万一虞国真的发兵,又当如何?大人,我们已经不能再战了啊!”“闭嘴!”话到此处,莫依然方才慢悠悠地问道:“颉利,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她一脸关切,可是唇边那一丝微笑却分明含着嘲讽。唐思贤,任你再清明如仙,也不敢置王命于不顾。唐思贤蹙眉:虞国大兵压境不过是一出戏码,为的就是逼迫他们签订盟约。这出戏骗不过他,却能骗过望国王庭。她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这个女子,果然厉害。“特使大人以为,会出什么事?”他微笑。“没事最好,”她站起身,说道,“耽搁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颉利大人,我们后会有期。”她说着往大门方向走去。虞国使团纷纷起身,跟在她身后。望国议政官员已经乱了阵脚,执笔参议高声说道:“颉利!你可害了我望国!”他的内心在挣扎。虽然明知这是她的诡计,他却不敢顶着违抗王命之罪。更何况,还有万一。万一虞国军队真的打来,他又该怎样?这个女子的心思,就如同虞国的真正实力,让人摸不透。“特使大人留步!”脚步停顿,唇边一丝微笑。她缓缓收了笑容,转过身,已是一脸泰然:“颉利大人,还有吩咐?”他沉声说道:“和约之事,我想,还有转圜的余地。”她微笑:“我却觉得,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她说着一挥手,身旁文案掏出黄绢,铺在桌上。莫依然说道:“这是我昨夜拟好的同盟合约,请颉利过目。望国若能接受,就请颉利大人签上名字,自此重建虞望同盟。若是不行,那就算了。在下打道回府,虞望同盟,彻底解除。”她眸中精光一闪,说道:“颉利大人想好了,就来驿馆找我吧。不过可要快些,明日天一亮,我就要启程回虞国了。”她说完,悠然转身,大步走出议政大厅。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拳,重重打在那展开的黄绢上。当天傍晚,望国送来同盟协约。双方仍以战前疆土为界,望国让出尘风关外三百里隔壁为公域。维持虞望两国原有的商旅互惠条约,永罢刀兵。手握着黄绢纸,莫依然微微一笑。虞望同盟重建,朔国便再不敢轻举妄动。如此,又能为虞国赢得几年的时间。牧臣,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步。得知和会结束的消息,韩擭高兴得合不拢嘴:“太好了,终于能回虞国了!”莫依然一笑:“韩将军,我看你不是想虞国,而是想你那夫人了吧?”韩擭脸一红,声音反而更高了:“怎么了?爷想媳妇怎么了?爷想的是自己的媳妇,又不是别人的,有什么不行的!”莫依然哈哈大笑:“当然行了。只是你这么离不开你夫人,以后我可不敢再带你出来了。”韩擭闻言,急忙说道:“相爷不带我还能带谁?别是韩福那小子要抢我的饭碗吧?”莫依然掩口而笑。一旁一个军士走来,跪地说道:“相爷,驿馆门外有人求见。”莫依然微微蹙眉:“谁?”军士答:“他说,是故人。”……莫依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所谓故人,居然是她。头戴八角小帽,身穿短衫灯笼裤,足蹬翘头短靴。眼前的人眉眼含笑,说道:“怎么,认不出来了?”莫依然张了张嘴,叫道:“西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