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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色却已经不能看了。她默默收回视线,回收了这个思绪。所以最重要的——孟羡舒到底可能知道什么东西?让孟渡忌惮到要通过宋辙把她从宋端身边拆走?又难怪孟羡舒总是受到威胁,孟渡却没有真的对她动过手。余棠又想到这么一点——可问题是,孟渡当年离开家的时候,孟羡舒才八岁。她八岁之前能知道什么事情?知道了又怎么记得?四个人一时安静无话地直直坐着,客厅还不能亮灯,只有四个手机在茶几上散发着幽幽的光线。段汀栖也捧着热白开,点了一下刚刚暗下去的屏幕,让它重新亮了起来。这种事情太天方夜谭了,在没有契机的情况下,她其实也几乎没抱什么希望——可是孟羡舒在片刻的垂眼后,却忽然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余棠……我可能见过你的父亲。”☆、余霁穿过二十多年的重重迷雾后,终于有一点真相的苗头微弱地露了出来。屋内的三个人一秒钟同时转头,视线定在了孟羡舒脸上。孟羡舒一开口,思绪还没缓过来,有些慢地说:“那大概有……二十八/九年了,是我六岁的时候,刚上学没多久,一天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家里来了个很年轻的陌生男人。”她陷入回忆,缓慢说:“因为我家以前是在非常落后封闭的山里农村,平时基本不会有生人来,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他衣着非常考究,看起来气度很好,自称叫……季余。”“季余。”余棠轻声说:“应该是颠倒过后的假名字,所以他真名,是不是叫余季?”孟羡舒却摇摇头,拿起手机,输了一个字给她看:“应该是这个‘霁’,余霁。”余棠暂时没问她怎么知道的,目光只是轻轻在那两个单薄的字上巡梭了几遍,然后抬头问:“他是去干什么的?”“什么都没有干,只是在我家住了大半年。”孟羡舒回视她,“因为当年,似乎外面有人在追杀他,他是来我们家这个偏僻的山里避难的。”宋端好像很难理解“避难”这两个字,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当年的孟家村,其实就是一处只有小肠小道才能进去的半山腰古村落,零零星星生活着数十户人家,外人确实很难找到那里去。可关键是,余棠的父亲……也就是余霁,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追杀?又会什么会避到孟家村那个地方?“他去的时候,受伤了没有?”余棠轻轻撑着额头想了会儿,问。“这个我已经记不得了……”孟羡舒也闭了闭眼,“可能有,但那时候已经是十月份,刚刚变冷,穿的衣服已经看不到手脚。我只记着他非常高,声音很柔和,脸上永远带着笑,明明长得很年轻,举手投足却非常稳重——我当时家里条件不好,他应该是给了我父母一笔钱,所以我家才暂时收留了他……”孟羡舒说到这儿,慢慢睁开眼:“那时候没有多余和单独的房子,所以他那大半年,一直是跟我二……跟孟渡住在一个房间。”段汀栖脑中忽然一闪而过地飞过了一个念头,余棠睫毛却轻轻动了动,只是用平板打开了一张西三省的地图,低头拉到了最大。在西三省中,云水位居中间,左右分别是滨海和云安,面积和纬度都差不多——一个毒枭家族,似乎很容易因为权力的争斗和交替发生某种内乱……宋端低眼看了会儿那张地图,心里其实已经有个模糊的概念了,但抬眼看了看余棠,没有说出口。很短的半分钟后,余棠抬起头,继续问孟羡舒:“那大半年的时间,有没有人找到过他?”“应该没有。”孟羡舒摇头,“那大半年很平静,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而且季……而且你父亲是个很低调的人,平时和白天都不太出门招摇,大多数时候都在帮我们家劈柴和在山上割猪草,经常勤快地补屋顶和烧火做饭,我小时候学的很多东西,也都是他手把手交给我的。”余棠静静听着。“他应该很喜欢孩子。”孟羡舒抬头,说:“余棠,你父亲是个很温柔和很招人喜欢的人。”段汀栖偏头看了看身边的人,轻轻搂了搂她,问孟羡舒:“之后呢,在你们家住了大半年后,是他自己提出要走的,还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不是自己要走的——”孟羡舒手撑着太阳xue,揉了揉,有些低声地说:“是第二年盛夏的时候,我们村子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起了些风言风语,我父母隐隐听说他来历不明,留在家里会招致危险,所以明里暗里就让他走了。”“但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概过了两年,也就是孟渡十八岁的时候,我记着他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知道了余叔叔当年不是自己要走的,所以跟我爸妈吵了非常激烈的一场架,之后当晚就收拾了东西,从家里离开了。”孟羡舒很慢地说:“我记得很清楚,他走之前告诉我,要去离家里最近的大城市找季叔叔了,而且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所以我之后上大学的时候,也有意无意地选的棣花。”宋端忽然匪夷所思地古怪问:“你是说——他要去找余棠的父亲?”什么情况下……你会义无反顾地离开家去找一个人?孟羡舒张了张口,似乎不知道怎么说,皱着眉思量了一下。余棠面无表情地低声问:“他们关系好吗?”孟羡舒看看她,认真沉吟道:“……非常好,孟渡对他应该是有些仰慕,崇拜,那时候正是十五六岁的时候,非常喜欢整天跟在他身边跑上跑下……”她最后一句在嘴里囫囵地转了很久,还是负责任地没有说出来。毫不犹豫地追逐,对余棠莫名其妙的接触和关注,不翼而飞的尸骨……孟渡这个人非常奇怪,他出于一种诡异的情感,先是要去茫茫人海找余霁,余霁没了,这么多年就一直待在余棠身边,而之后整个金色鲤鱼家族的洗牌和接手,恐怕也是他一直在漫长的岁月中,在给余霁报仇。屋内的气氛忽然间吊诡起来,几个了然通透的人很久都没有说话。过了很长时间,余棠才垂眼关掉了平板,问孟羡舒:“你们家的房子还在吗?”孟羡舒顿了一下,沉声说:“我们那个村子的人这些年都逐渐搬没了,因为那个地方的水电和通信都很难通进去,生活非常不方便,但十几年前,有一个人出面,以在那里承包果园为由,把我们家那四间房子全须全尾地买下来了,而且除了柜子里的衣服存款,别的一些生活用品都没准带走,哪怕是一个茶杯。”余棠轻轻垂了垂眼,忽然问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