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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正经地嘟囔:“嗯,记仇记了好久了。”顾飒明眼角跳了跳,他一直默认祁念是因为当年年纪太小,把幼时的事情给忘了——在顾飒明的印象中,那段时光应该很好才是,他不记得了,可从祁念一直的表现中,好似也没有这回事一样。他撑手懒散地坐着,哼了一声,笑问:“多久?”祁念没了主意,语焉不详地想搪塞过去:“......就是很久,也没多久。”“说话没一句靠谱的,”顾飒明戳了把他的头,翻身下了床,边往浴室走边说,“不就是几个月前,还有多久。”祁念跟着转了个面,看着浴室的门关上。——十年。——少说也有十年。但祁念现在回头,他的十年里不存在有“点点滴滴”,这十年里的每一天都想不出什么区别,总结在一天当中都绰绰有余了,真是“十年如一日”。所以现在可以算否极泰来了吗。他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长长的隧道里,疲倦、麻木、扭曲地跟随着某个虚幻失真的亮点走着。到现在,他真的能泯灭仇恨、忘了祁洺,真的能够上眼前这真实的风光霁月与光芒万丈,“重新”来过吗?祁念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闭上眼,把脸埋进了两个枕头的中缝里,困意铺天盖地地涌上了头。可祁念趴着还没安然度过一小会儿,床头柜就“嗡嗡嗡”地震了起来,伴随着两秒一循环的电子铃声,他睁眼抬头一看——是顾飒明的手机响了。“帮我拿过来,”顾飒明打开门,他正站在洗漱台前洗脸,使唤起祁念,“衣柜最下面有双拖鞋。”祁念那困意也不见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拖开衣柜的抽屉,手忙脚乱趿着拖鞋,转身把那不断又震又响的手机拿起来,低眼瞄到屏幕上亮着“施泽”两个字,转头屁颠屁颠送了过去。顾飒明擦干手,看了一眼就按下了接通键。对面开口“喂”的第一句嗓子就有些哑,顾飒明笑道:“施泽,不至于这么拼,啊,今天打不了就算了。”祁念完成了送手机的任务,也不走,就站在跟前等着,顾飒明抬手理了理他的衣领,不知听到了什么内容,顿时皱了皱眉:“你现在在哪?”施泽那头支吾了半天,声音听起来依旧没好到哪去:“唉,这不重要......我告诉我妈了,但就怕她查我,所以知会你一声......假如问起来,就说我住你家了。”顾飒明没说话,听着施泽那头又说了半天,才说:“那先这样,要是别的地方穿帮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说罢便挂了。祁念好奇地看着他哥哥,想知道怎么了。“先出去,”顾飒明拿着手机,扳了扳祁念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今天上午不用去了。”祁念脚下的拖鞋太大了,有些步履蹒跚,还要拧着脖子往后扭头,一脸疑惑。“看路,”顾飒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记吃不记打的?”“哦......”祁念蔫蔫地转头回去直视前方,不禁腹诽:凶什么凶,我可全记着呢。虽然记着也没什么用吧。顾飒明把人推到床上坐着,自己退坐到沙发椅上,解释道:“施泽昨天喝多了,没回去睡在了外面,所以今天打不了球了。”祁念闻言想了想,接着耷拉着眼尾,缓慢地开口:“那你上午就得回去了,是吗?”“嗯......”他听见回答,停顿了半晌,手指抠了抠被单,才声音不大地提议道:“那我们下去吃早餐吧。”顾飒明不接话茬,只目光温和地看着他沉吟片刻,然后起身。祁念跟着站起来,他倏地用余光看见床上一团乱的被子,立即弯腰去理,顾飒明见此便绕到了另一边。说是俩人一起摊好了床铺,可顾飒明手劲大,人也高,随便抓着抖一抖就荡起波浪,风直往祁念脸上扑,他这边根本不用怎么动作,最后扒拉几下角落、抚抚表面的细小皱褶就好。气氛不声不响地沉寂了下去,祁念走到门边,看了看脚下不合尺寸的棉拖鞋,吸取了教训,说:“哥哥,我先去房间换自己的鞋。”“嗯,去吧。”顾飒明看了看他,继续随口一般说道:“我今天下午再走。”第五十二章(下)祁念亲耳从顾飒明那里听见了他下午才走的消息,心里乐开了花,从一个人去房里换鞋到一起下去吃早点,都兴致勃勃的。何瑜在餐桌上跟顾飒明说的话他一个字没听见,连刘妈端着蒸屉上来,说着“让一让”时,祁念也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开心里而显得迟钝,还是顾飒明在旁边拉了他一把,他才及时躲开刘妈手里那笼guntang热腾的小笼包。吃得差不多了,他也没有久做停留。顾飒明似乎在跟何瑜商量家长会的事情,这不是祁念能插上嘴的,祁念对此也没想法,便自己先跑上了楼,准备收拾了作业搬去顾飒明房里。昨晚他带去的没写几笔,周记也没完成。祁念看着最上面那本黑皮硬壳的周记本,眼神逐渐失了焦,隔了好半天才拿起来,和所有作业叠放在一起。顾飒明昨天问祁念有没有写过日记,祁念在骗人的边缘徘徊两圈,回答了有。可他不知道那算不算得上日记,对自己写下的具体内容也记得并不清楚,甚至那本轻薄而纸质不佳的多年以前的“日记本”究竟被他放在了哪里,都难以想起。但祁念的危机意识和直觉被触发,他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这本东西绝不能让顾飒明看见。放眼整个房间,要说祁念开始去云城市一中上学发下来的这些课本资料、雪花片般的卷子,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别的东西少得可怜,只剩下些堆积成山的书和纸。从前写过、用过、读过的那些东西都摆在书柜里,收在箱子里,塞在某个角落里,就算定期打扫也不太管用,总会有被遗漏忽视的地方,它们生了灰,起了潮,无人问津。祁念缓缓四顾身处的四面墙间,走向光线最充沛的那一面,把窗帘往边上拉了拉。想要重新来过,伪装只能当成一种手段。祁念即使是毛病根深蒂固,“本性难移”,也得与只剩了些断壁残垣的曾经告别,试着与这能看太阳升起的世界和解一回。顾飒明在星期六陪了他一上午。“哥,你不带东西走了吗?”祁念见顾飒明一直都没有要收拾东西的意思,忍不住问道。“这一上午都差不多了,”顾飒明从衣柜里拿了要换的衣服,笑了笑,“你没写完?”他边脱上衣边撇清道:“今天我可没打扰你写作业。”顾飒明换上新的长袖,